陶夭夭倏的抬头,眼睁睁地瞪着曲长柏。
自从看到曲长柏那个巴掌,陶夭夭已经隐约明白,自己处境不太妙。
此行和曲长柏来“谈谈”,可能会凶多吉少。
但陶夭夭完全没料到,曲长柏会如此直截了当。
陶夭夭所有的思路,全部凝结在那份快递上。
一定是因为那份快递。
有些撑不住身子,陶夭夭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扶着桌子,缓缓坐下,扯出个淡淡的笑容:“爷爷就喜欢吓唬我。”
“开条件吧!”曲长柏冷冷地。
陶夭夭明白了――曲长柏这是完全不给她留商量的余地。
深呼吸,陶夭夭静静地盯回去。
“我不会离开曲澜。”陶夭夭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平稳,似乎和曲长柏一样,经过深思熟虑,“永远不会离开。爷爷,不管你今天那份快递是不是里面有砒霜,如此剧毒,让爷爷忽然有这个决定。我都不能按爷爷的要求,来成全爷爷。我没有曲澜,不会幸福!曲澜没有我,也快乐不起来。我们就是一对。谁也拆不了的一对。爷爷,中国有句老话: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爷爷一定比我懂。”
曲长柏倒笑了。
笑容有些冷,连那胡子,看上去都特别可憎。
他不反驳,也没反驳的意愿。
曲长柏倒轻轻笑了,语气不温不火,听不出任何感觉:“曲曼琳嫁入洛家,不肯离婚,我对她的处分是:通报宣告,曲家就当从来没有这个孙女,以后也不可能再接受这个孙女。这件事,你听说过吧?”
陶夭夭没听说过。
按理这种事她应该知道。
很可能是她不在C城的时候,曲长柏发的通告。
“没听说的话,现在知道也不迟。”曲长柏平静地给了陶夭夭一个冷眼。
陶夭夭被曲长柏的冷眼弄得莫名其妙。
她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她已经和曲曼琳握手言和。就算不能变成朋友,起码也不再是敌人。
她并不喜欢对人落井下石。
同样都算计过她,可陶夭夭觉得,林梦青是恶意谋杀,而曲曼琳是一时糊涂。
曲曼琳的身上,隐隐有和哥一样的东西――因为父母关爱有所欠缺,所以总是不知不觉中,用极端的方式找存在感。
那种心理依赖,和事业上的能力成就完全无关。
“哦。”陶夭夭点头。既然曲长柏说她需要知道,那她就知道好了。
曲长柏点点头,他忽然起身,向一旁走去。
陶夭夭的目光,跟着曲长柏移动。
原来曲长柏真的完全只是找她“谈谈”,连吃饭时间,都没得饭吃。
到底是什么严肃的事儿?
曲长柏拉开自己的提包,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来。
陶夭夭的心,几乎发出清晰的一声“咚”,从天堂堕落地狱。
曲长柏拿出的,居然是那份害她心跳失常的快递。
曲长柏拿出快递,看了看门口,特意过去把门反锁,这才大步回桌边。
他从快递袋内抽出两份资料,平静地放进陶夭夭手里:“你会对这个感兴趣的。”
陶夭夭久久地看着面前泛黄的资料。
上次快递里就有一份发黄的资料,所以她相信,那些都是真实的。
那人如果能弄到一份她陶夭夭幼时的信息,那么也能弄到第二份。但不知这一份到底是什么,让几十年的老狐狸都如此不镇定,费这么大劲逼她放手曲澜。
“你看完了,我们再好好谈谈。”曲长柏提醒。
陶夭夭想淡定,可手就不知不觉颤抖了。
她颤抖着接过资料。
陶夭夭才看到最上面四个字,手就不由自主一颤。
出生证明。
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也能被对方找出来,寄到她手上。
陶夭夭的脑海,忽然间就涌上“林梦青”三个字。要是林梦青还活蹦乱跳,陶夭夭会怀疑,都是林梦青利用林家的关系找到的老资料。
可是林梦青现在就是落水狗,压根已经失去原来的荣光。
她一定是想多了。
“我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耗。”曲长柏渐渐地失去耐心,“这些东西,我在下午五个小时里,已经通过可靠途径,全部核实。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洛世龙花费心思,埋在我恒天国际的一盘棋……”
陶夭夭一怔:“爷爷,你说什么?”
“停!我不是你爷爷。”曲长柏无情地否决,“不要喊错了。”
“好,我看。”一咬牙,陶夭夭看下去。
出生日期是对的。
再看生母,苏晓琴。是的老妈说了,就是这个名字。
生父名字――
洛世龙?
洛世龙!
陶夭夭手一颤。出生证明无力地从手中滑落,一直滑落地板。
她茫然看着曲长柏:“……这不是真的?”
绝壁不是真的。
她每天都纠结于生母是谁,却从来没认真想过生父会是谁。
怎么可能是洛世龙?
洛世龙明明是洛果果她亲爸,和她陶夭夭有什么关系?
洛世龙上次第一次看到她陶夭夭,像看路人一样。
她才和洛世龙没有任何关系。
这简直太搞笑了。
陶夭夭眼眶一红,她倏地起身,茫然盯着曲长柏的方向,却什么也看不进眼中:“我不相信这个。”
“后面还有一份亲子鉴定。”曲长柏面无表情,“你不相信出生证明和亲子鉴定,我相信就行了。”
陶夭夭摇摇晃晃地看着着手里两页纸。
她没勇气翻看下面那页所谓的亲子鉴定。
“我看你是相信了。”曲长柏收回出生证明,语气低沉而坚定,“我曲家后代绝对不可能出现洛家的血脉。我的恒天国际,绝对不会让有洛家血脉的人的手里。陶夭夭,如果你能主动离开曲澜身边,那么,这一切资料,我都会替你保密。否则的话……”
曲长柏停住了。
他幽深的眸子里,透着一丝残忍,和身为企业龙头决策者的冷血。
陶夭夭眼睁睁地看着曲长柏寒凉的脸,喃喃着:“就算这是真的,我也绝对不会离开曲澜。绝对不会……”
“绝对不会?”曲长柏轻轻反问,“你决定了?”
“我决定了。”陶夭夭咬牙点头,眸子里一片茫然,心无处着落,只凭着心底的渴望坚持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是他的妻,他是我的夫。爷爷,你拆不散我和曲澜的,拆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