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打开画卷的陶夭夭,一听到“快递”二字,心里一麻,手一抖,差点将画卷撕成两半。
只能庆幸这画卷不是纸做的,要不然,曲长柏送她这曲家长媳的礼物,就成了破画。
她现在听到“快递”二字,心里就无端端会受到冲击。
“快递?”曲长柏倒笑了,“我能有什么快递?”
照顾他的安全,不会有外人进这别墅。真有晚辈寄什么宝贝给他,也都会寄到恒天国际,让孙子们带回家里。
这会谁这么有心,居然还送上门。
“是份文件。”容泽轩扬了扬手中的A4牛皮袋。
“我看看。”曲长柏走过去。
陶夭夭手中的画卷,慢慢松脱了出去。
她的眼睛,跟着曲长柏移动,一眼也不错过。
心里不知不觉浮上不好的预感。
但愿她是患了快递后遗症,而非女特别准确的直觉。
“老爷子,我先走了。”容泽轩的声音传来。
容泽轩的脚步声慢慢远去。
陶夭夭的姿势维持没变。
她很紧张。
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脑海里总是浮现自己曾经收到过的快递,想到里面的内容。
“怎么了?”曲长柏转过身来,看到陶夭夭异常的脸色,不由一愣。
“没什么。”陶夭夭赶紧回神,掩饰自己的心事,“爷爷,我就要这幅画了。谢谢爷爷!”
“你把它装好,让司机帮你拿回去。”曲长柏挥挥手,“让秦文武上来拿。”
陶夭夭默默地扁了扁嘴。
不是她敏感,而是她真的知道,曲长柏这么好态度,是因为他害怕她这个孕妇摔了他的宝贝画,所以一时心软。
唉,她果然太精明了。连这个都看出来了。
陶夭夭听话地打电话给秦文武,让他上来搬画。
她把两个打开的木匣都重新装回画。
陶夭夭的眼睛,却不知不觉瞄向曲长柏手里的快递。
不看不要紧,一看更惊慌。曲长柏手里的快递袋,和她上次接到的一模一样。
千万别再有任何折腾了,她这个孕妇真的折腾不起了呜呜。
陶夭夭想了想,心里又安定了些。
上次那个人威胁她时,说的可是她亲妈的坏话,可她已经从外婆那里得到支持――她亲妈非但不坏,还是心肠最好的女人,是最爱孩子的亲妈。
“什么东西?”曲长柏自言自语,戴起老花镜,撕了快递袋的边沿,拿出几张纸出来。
一看那纸,陶夭夭一颗心,蹭地提到嗓门眼。
又是那种泛黄的纸。
一看那种颜色,就是有年头的旧资料。陶夭夭都能清楚地看到,笔迹已经浸透纸背。
对,几十年前的资料,都是笔写的。
站在那里,看着那旧纸,陶夭夭只觉浑身发凉。
心头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
她还是赶紧闪人好了!
“爷爷,我先下去了。”识时务为俊杰啊啊啊……陶夭夭等不及秦文武,赶紧抱着木匣就想跑。
就算跑不动,也要跑。
“你急什么?”曲长柏正要看内容,看到陶夭夭腆着大肚子抱木匣,立即被惊到,“秦文武应该很快能上来。你要是万一跌出个什么好歹,曲澜还以为我又以老欺小。”
“咳……好。”陶夭夭没法,只得又乖乖放下。
秦文武,快点啊啊啊!
她看着曲长柏手中的纸,就觉得那是一根利箭,一不小心就会射中自己的心窝窝,说不定会死得很快……
见陶夭夭乖乖站着没动,曲长柏这才推了推眼镜,开始认真琢磨快递里面的文件。
“洛――世――龙。”曲长柏一字一顿地念着。
忽然,他瞪圆眼睛,倏地起身,抬起手臂,用手背拼命擦了擦眼睛。
然后,他声音慢慢变凉:“洛世龙?”
曲长柏的声音再度转寒“很好!洛世龙!”
他的手颤抖得厉害,眼睛很快布满血丝,整张脸都变形了。
陶夭夭看着不对,不得不在瞬间放下心里原本各种嫌隙,赶紧扶住曲长柏:“爷爷,怎么了?您先别急,我打120。”
一边说,陶夭夭一边努力奔向电话机,准备打120。
她觉得有异样,不由自主回过头来。
陶夭夭一愣,才拿起的话筒,也“啪”地一声落上地。
她浑身一激灵,自动后退三步,双手紧紧护住腹间。
“爷爷?”陶夭夭缓缓抬头,缓缓看着曲长柏高举的巴掌,小脸慢慢变得错愕。
曲长柏这是要打她?
她刚刚什么也没做,激不起曲长柏的怒火。
陶夭夭的眼睛,慢慢转向曲长柏手中的快――原来那份快递果然很要命。
不管老爷子和她如何斗,如何计较,但都是斗智斗勇,何曾有过武力。
总体看来,曲长柏仍然是个仁义的长者。
不喜欢他陶夭夭,也实在不能怪他。
谁也不能规定长辈该喜欢哪个晚辈。
她就算无奈,但理解。
但今天,曲长柏居然打算甩她巴掌?
她陶夭夭现在可是个大腹便便的孕妇,能被动粗么?
屋子里静得不像话。
陶夭夭眼眶一红。
不管是什么让曲长柏变成这样,她都得马上离开。
陶夭夭转身就走。
她正拉开门,秦文武进来了:“是哪幅画?”
曲长柏的目光,透着淡漠和茫然,隐隐还有些痛苦,缓缓落上陶夭夭圆滚滚的腹间。
“礼物的事,今天不谈。”曲长柏轻轻合上眸子,手指无力地指向外面。
那是无声的“滚”。
陶夭夭一愣。
秦文武怔住了,一时站着反应不过来。
陶夭夭顺手一扯:“走吧!”
陶夭夭匆匆向楼下走去。
她庆幸自己刚刚反应还算快,没站在那里等曲长柏打上脸。
经过容泽轩时,她低低一声:“爷爷生气了,容叔叔帮忙去看看。”
陶夭夭大步离开。
看到陶夭夭仓皇的神情,空着的双手,容泽轩不由一怔,一把拉住后面的秦文武:“发生什么事了?”
秦文武摇摇头。
“唉!”容泽轩松开秦文武,向楼上走去。
他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老爷子这么好的人,唯独容不下陶夭夭。
在他这个旁观者看来,陶夭夭真的很适合曲澜。
即使陶夭夭不及小蒙五官精致,可和曲澜站在一起时,真是一对璧人,令人耳目一新。
来到三楼,容泽轩推开房门,错愕地看着里面神色悲凉的曲长柏。
曲长柏正喃喃着:“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