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澜正沉吟着,外婆咧嘴笑了:“买这么多礼物来看我,真是太破费了。不过你们得早点来啊!夭夭刚刚走,你们就来了,错过一步。”
“什么?”苏晓慧急得眉拧得紧紧的,一把抓住外婆的手,急问,“你说夭夭走了?”
“嗯。走了十来分钟了。”外婆说。
“哎呀,这恼人的丫头。”苏晓慧一拍脑袋,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曲澜。
陶家二老隐瞒在前,现在曲澜亲自跟着她下乡找人,结果还是找不到人。苏晓慧已经无语到极点。
那丫头总有一天,会连累她爸妈,急个半死。
曲澜也有些失去淡定了,笑容变淡:“外婆,夭夭是坐什么车走的?”
“她自己叫的车。”外婆指指马路尽头,“不知道会不会去鎮上的车站坐客车。”
曲澜拧眉。
这地方可不是C城,动不动可以调个视频看看,立马能知道去向。
这下,如果那丫头真心想避开他,压根就是大海捞针。
曲澜长长的浓眉,越拧越紧,有如一坐小峰峦。
“妈,你是不是哄我玩呢?”苏晓慧急得团团转,可面对八十多岁的高寿老妈,也不敢催逼,只能扯着笑容好商量,“妈,快告诉我吧!是不是你想多留夭夭呆几天,所以才故意打发我们走。妈,别玩我们了。夭夭要急着举行婚礼呢!”
“谁哄你了?”老人家生气了,别开脸,看都不看苏晓慧一眼,“这么个急性子,夭夭都能比你沉得住气。要不然,夭夭说不定也不会怀疑你不是她亲妈,还大老远地跑来问我……”
“妈,你说什么?”苏晓慧一惊。
然后,苏晓慧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曲澜。
她和陶潜已经统一看法:为了夭夭现在的生活着想,不能让夭夭知道自己的身世;为了夭夭以后的婚姻着想,也不能让曲澜知道夭夭的身世。
这会,老太太当着曲澜的面提这个做什么哦。
苏晓慧都要急死了。
外婆挥挥手:“夭夭是真走了,走得匆匆忙忙,好象我这里吃人,跑得飞快。莫问我,她可不会和我这个老骨头说哪里。”
略一沉吟,曲澜放下行李,向外走去:“我去镇上看看。不在镇上坐车的话,我们先在外婆这里等半天,看夭夭是不是回C城了。”
“好……吧!”苏晓慧为难地看着曲澜,“我在这里等消息。”
曲澜大步出门,坐上兰博基尼,绝尘而去。
一见兰博基尼消失,苏晓慧赶紧拉着老母:“妈,你和我说详细点,夭夭是怎么问你,关于她身世的事了?”
老太太这才严肃地看着苏晓慧:“我看想瞒也瞒不住了。晓慧,夭夭这孩子可不是晓蓉,她聪明着呢,糊弄不过去的。你还是直接和她说清楚,省得她胡思乱想。都大肚子了,你也忍心让她一个人跑这么远来问身世。”
苏晓慧听着,默默垂首,默默松开老太太的胳膊,坐到一边深思。
好一会,苏晓慧轻轻一叹:“我还不是为了她好。要是她知道自己是谁的孩子,哪里还能这么简单快乐。妈,夭夭聪明,但她一直是个简单的孩子呀!”
“夭夭都快当妈了,什么简单不简单。”老太太唠叨着,“你压根就不知道夭夭成天在想什么。要不然,她宁愿跑几百里路到我这里来问身世,反而不愿问你和陶潜?”
苏晓慧语塞。
她站在那里许久,才忧伤地看着天边——告诉夭夭的身世,真的好么?
告诉夭夭的身世,关晓蓉的身世也就瞒不住了。
那孩子耿直的个性,也是件大麻烦事……
苏晓慧陷入沉思中……
半个小时后,兰博基尼的车身,又停到老太太家门口。
对上苏晓慧疑问的目光,曲澜摇摇头。
苏晓慧叹息:“曲澜,你忙,要不你先回C城,我在这里等着。如果夭夭再回这里,我一定把她带回去。”
“不了。”曲澜下车,关紧车门,走进来,“既然来了,就不急着走了。”
如果夭夭没回C城,他还得在这里找找。
外婆指指二楼:“夭夭住在二楼最东的房间,你们上去看看,看我是不是哄你们。”
曲澜略一沉吟,脚步已经向楼上走去。
东向的房间里,果然整整齐齐,没留下陶夭夭一点东西。
她果然离开了。
曲澜静默着坐在床沿,闻到陶夭夭熟悉的体香。他修长白净的指尖,轻轻抚上床头柔软的枕头。
然后,轻轻挑起一根发丝。
发丝似乎还透着熟悉的护发素的香味。
“看来真错过了。”苏晓慧喃喃着。
大半天不知不觉过去了,如果夭夭是回C城,应该到了。
曲澜起身,走到客厅的阳台,凝着外面的马路,缓缓拨电话。
“曲澜,是你?”向来泰山崩于前不动于色的陶潜,语气焦灼,“接到夭夭没有?”
曲澜心一沉。
傻丫头居然没回C城!
这丫头又去哪里了?
“如果没回C城,夭夭应该还会在这里。”苏晓慧在旁道,“我总觉得,她外婆帮着她。”
曲澜抿唇不语。
“要不,你先回去。”苏晓慧也不想曲澜在这里干着急,“我现在没什么事,在这里再等两天。”
“不。”曲澜声音沉稳有力,不容辩驳,“我不急着回去。”
安排的行程里,今天应该开始在家准备请柬。
接下来的两天,就要把请柬全部发完。
可现在大肚子的新娘不见人,忙这些有何意义!
曲澜在乡下安心停留了三天。
除了通过各种方式找夭夭的去向,其余时间忙于处理公事。
好在他带了手提,乡下网络还行,基本上不担搁他处理公事。
“这丫头到底中了什么魔呀?”苏晓慧完全想不明白,“整个春节都欢欢喜喜地等着做新娘,这会儿是哪里神经错乱了?她就不怕我们担心吗?”
曲澜静默。
夭夭这次忽然离家,本来就透着不正常。
她不是轻易逃避事情的女人。她每晚的电话,一如既往温暖着他的心。她不是逃婚。
他能听出她话音里浓浓的爱意。
这丫头绝壁有心事。
而且是不能和他倾吐的心事。
两人马上要名正言顺,她还有什么心事不能和他说?
曲澜正想着,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电,俊脸缓缓变得凝重:“杜子锷,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