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曲一海大吃一惊。
他敢擅作主张,把曲曼琳嫁进洛家,赌的就是曲长柏的不忍。
自从退居幕后,当年叱咤风云,下手俐落的曲长柏,心越来越软。许多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曲一海抓住曲长柏的心态,所以才有此一博。
曲一海永远也没想到,这会是他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爸,你不能这么偏心。”曲一海作垂死挣扎,“你怎么可以这么偏心曲澜?”
“看来,你还是不服。”曲长柏摇头,神色淡淡,不急不躁,“像我这样,做个闲闲的董事,年底分分红,已经不错了。一海,你不要逼我把曲清和曲涛的职务也停了?”
提到曲清和曲涛,曲一海脸色骤变。
他的两个儿子,绝对不能被停职。
曲一海这才明白,老爷子这回是动真格的了。
可是曲一海想不明白的是,老爷子对曲洛两家联姻的事,反应这么大。
“爸,我们难道和洛家有仇?”曲一海问。
“有仇。”曲长柏言简意赅,半个字都不肯多说,象声词都不肯多吐出一个。
看着曲长柏不悦的神情,曲一海不敢再说半句。
虽然,他还是觉得诡异。
他可不知道曲家和洛家有什么仇。
看着面无表情的曲长柏,曲一海只得讪讪地起身:“爸,我先走了。”
曲长柏挥挥手,一个字都不说,头也不抬。
“……”曲一海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了嘴,转身就走。
有如龙卷风。
一看曲一海消失,容泽轩赶紧起身,接了杯纯净水,放进曲长柏手心:“老爷子别伤心了。出去走走吧!毕竟你气坏了自己,一海他也不知道您的苦心。”
曲长柏长长一叹:“他哪知道我的苦心。他永远不会知道我的苦心。”
说完,曲长柏双手捧着杯子,一饮而尽。
“我们去外面那个公园走走。”容泽轩扶着老爷子起来。
“也好。”曲长柏点点头,果然起身,和容泽轩一起,下楼,带着两个保镖,果然去公园里散心去了。
“冬天了。”容泽轩拾起一片落叶,看着落叶间,唯有经脉间还有一点绿色。
“嗯。冬天了。”容长柏点头。
容泽轩看着公园:“幸亏这是南方,这个时候,还有穿裙子的。老爷子,这里可真适合养老。”
“养老?”曲长柏摇摇头,“我还想着去帮曲澜带带孩子。他可是我最大的孙子,结果,反而是最后娶妻的一个。”
容泽轩笑了:“老爷子应该这样想,曲澜能娶妻生子,就已经很好了。”
“是啊!”曲长柏抬起头,看着远方,“我最不能原谅的,是当年那个女人……我家曲澜有什么配不上她,居然就忽然消失,让曲澜一个人承受……”
“老爷子别伤心了。陶夭夭挺好!”容泽轩安抚着,“老爷子,我瞧,您这么多孙子孙媳,也就曲澜这一对最恩爱。陶夭夭或许太小众了点,没有背景,可这丫头有个特点,看上去太讨喜了,想不让人喜欢都不行。曲澜再硬的心,也能被融化。”
曲长柏听着,默默颔首。
容泽轩再接再厉:“所以老爷子,我觉得,你还是安心接受这丫头。一方面让曲澜在中间好做人,一方面,陶夭夭也能安心陪在曲澜身边。容川曾经很认真地和我提过,曲澜面对的压力太大,而身边无人。他心里太孤单了……”
容泽轩的声音,停在曲长柏微扬的手势中。
曲长柏看着恒天国际的方向:“我知道。”
说完,曲长柏一脸深思,却再不发言。
容泽轩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扶着曲长柏,慢慢散步。
看着曲长柏不紧不慢的脚步,容泽轩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他停住步子,深思地凝着曲长柏。
“怎么了?”曲长柏一愣,“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容泽轩试探着:“老爷子,你让曲澜和陶夭夭分分合合,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在考验陶夭夭?”
“你想多了。”曲长柏说。
容泽轩拧眉:“是吗……为什么我觉得,老爷子就是这个意思。如果真是这样,老爷子您就算用心良苦,也太折磨人了……”
曲长柏已经向前走去。
他老人家的心思,才不希罕被人猜……
恒天国际六十楼。
曲一海一拳头打在办公桌上。
透明的茶杯,生生被震落地板,碎成一地。
曲清和曲涛都在办公室,可两人都是个怕老子的儿子,看着曲一海发怒,不敢吭一声。
等曲一海好不平静了些,曲清才拿出瓶饮料,送到曲一海面前:“爸,消消气。”
曲一海静默着接过饮料,深深地看着两个儿子,长叹一声:“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替你们爸争口气?”
大哥死了十年,曲澜却靠着自己的努力,把子孙辈都远远甩在身后。
而他曲一海手把手地带着两个儿子,能力却加起来不及曲澜一半。
“爸,我们会努力。”曲涛在旁说。
两儿子都不敢接近曲一海。
曲一海看着,好一会儿,合上眼睛,再不出声。
老爷子真能活。
活到八十出头,还这么精明。
老爷子掌控了绝大部分股份,只要老爷子说了要把他踢出饮食业,那么下一次董事大会,他曲一海就真的变成一个闲职,成为恒天国际的笑柄。
真可恨!
都是曲澜给闹的!
曲家如果没有曲澜,迟早就是他曲一海的天下。
可惜曲家就是有个曲澜……
饮食一条街。
曲澜连续打了两天喷嚏。
陶夭夭为了不暴露曲澜的行踪,不得不把曲澜赶回王阿姨家。
“真的没感冒?”陶夭夭趴着阳台,可怜兮兮地瞅着曲澜。
曲澜打喷嚏打得鼻尖都红了。
从来没有过的事。
“没有。”曲澜含笑凝着陶夭夭皱巴巴的小脸。
陶夭夭点点头,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一定是有人骂你。难道是曲一海骂你?”
曲澜轻笑出声。
有可能。
正笑着,电话响了。曲澜回房接电话。
他脸色凝重起来:“现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