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到凌北帆的传单时,爷爷就提醒了一件事。”曲澜温暖如玉的面容,此刻却如大理石般凝重。
“呃?”陶夭夭一愣,“爷爷说了什么?”
曲澜静默了下,才道:“爷爷提到,在打这个官司之前,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什么?”陶夭夭追问。
“那第三个受伤的装修工。”曲澜凝着后视镜里的陶夭夭,“他伤势较重,对案情影响重大。”
一提到装修工,陶夭夭眸中的神采,不由黯淡几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不管怎么样,如果没有我,那个装修工确实不会有问题。可是,如果我现在去资助那个装修工,凌北帆和洛果果八成只会认为,我是因为愧疚,所以才去关心装修工,反而坐实我的罪名。”
“这件事,由我出面。”曲澜语气轻轻,“夭夭只要明白整个过程就好。”
正说着,兰博基尼慢慢开进C市人民医院。
人民医院居然如公园一样,人满为患,曲澜缓缓将兰博基尼停在空旷一点的地方。
三分钟后,曲澜携着陶夭夭,一起停在重症监护室门口。
看着床上插满管子的病人,陶夭夭心中一酸,不由自主捂紧鼻子,哽咽着:“就是他吗?”
是她害了他了……
那些人原本针对的是她陶夭夭,谁知这人不知不觉成了中间的炮灰。而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陶夭夭泪光闪烁,还想看,里面的看护转过头来。
“我们走!”曲澜俐落地拉开陶夭夭,避开看护的目光。
跟着曲澜,陶夭夭一步一挪,不时瞄向病房的方向。
唉唉,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无力过。
那个可怜的装修工,可是替她受的罪……
“曲先生,我们能帮他吗?”陶夭夭喃喃着,心中的歉意,铺天盖地袭向她小小的心脏。
“夭夭,我们去找院长。”曲澜低声安抚。
“找院长?”陶夭夭一愕,“有用吗?还是……我们是变相的给那个人捐款?”
曲澜倒轻轻地笑了笑:“官司在即,凌北帆肯定会负责伤者的所有费用。伤者需要更实惠的帮助。”
“喔。”陶夭夭颔首。
其实她想说,她没太听懂曲澜的话。
什么才是对伤者更实惠的帮助呢?
不过这地方,她不适合打破沙锅问到底。
令陶夭夭惊奇的是,医院院长还真见了曲澜。
紧紧握住院长的手,曲澜含笑,如浴春风:“谢谢赵院长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见我这个俗人。”
“哪有!”赵院长亦紧紧回握曲澜双手,“曲先生愿意帮手,让北美著名医生来我们医院切磋医术,我们应该谢谢曲先生。”
曲澜颔首,不动如山,神情温暖,却自有气场:“不用不用。因为,我有我的条件……”
陶夭夭先还挺直背脊,恭恭敬敬地听着。最后等曲澜和赵院长大谈特谈世界各种疑难病症时,陶夭夭再也坚持不住了。
听到打瞌睡。
撑着眼皮子的同时,陶夭夭给曲澜给崇敬的目光。
连医学领域的事,曲澜也能和一个人民医院院长谈开,牛B!
好吧,她还是觉得他是男神。
陶夭夭觉得应该重新审视曲澜。
在她面前,他一直只是个和她一起过着小日子的男人,温暖如玉,儒雅矜贵,似乎曲澜是天底下脾气最好的男人。
但此刻她才意识到,如果他不想做的事,谁也休想勉强他半分。
而且,他有处理事情上,是个十足十不谈人情,而以利益为前提的男人。
绝壁是家族继承人才有的果断,果敢。
谈了足足半个小时,曲澜才优雅起身,和赵院长双手相握:“那就谢谢赵院长了。”
“不用不用!”赵院长笑盈盈地握着曲澜的长,“互利互惠,非常好。”
走出院长办公室,吹了吹自然风,陶夭夭才提起精神:“曲澜,我还太听懂你们说的话。”
“有些,我也不懂。”曲澜轻笑,“遇上听不懂的专业探讨时,赞美赵院长知识渊博就行。”
“……”陶夭夭小嘴微张,眸子瞪圆,最后轻轻点点头,“原来如此!”
原来牛B是这么回事。
原来装B果然是必须的。
曲澜真是她陶夭夭的偶像。
她今天来得真是太对了,虽然没听懂赵院长和曲澜的对话,虽然没明白曲澜带她来这里有什么用。但学到曲澜这一手,也值了。
跨出电梯,陶夭夭忍不住回头:“病人的家属,一定恨死我了。”
“这不是夭夭的错。”曲澜揉揉她的脑袋。
这丫头总是一脸笑意,也拒不以为该承担伤员的责任,但其实自从确认真有三个工人因为百万设计案受伤起,就有了心事。
只是,她不肯说出来。
“不是我的错,但确实和我有关……”陶夭夭忽然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曲澜,“等等再出去!”
曲澜一愕,心知有异。他顺着陶夭夭的目光,看向一侧。
原来,凌北帆正和顾云谦,也从另一个电梯里走出来。
曲澜和陶夭夭相视一眼,立即都明白――两人都知道了,顾云谦现在成了凌北帆请的律师。
本市两大最年轻的实力派律师,看来为了曲凌两家,将正式交锋。
“夭夭,没什么可怕。”曲澜淡淡一笑,“夫妻搭配,干活不累。我们只要好好配合,就会解决面前的困境。”
这丫头眸子闪烁得厉害,拳头握得紧紧的,很显然很紧张。
“我当然不紧张。”陶夭夭压抑着心头的担忧。
两人站在一边,目送凌北帆和顾云谦一起坐进布加迪威龙,出了医院大门。
曲澜和陶夭夭一起坐进兰博基尼。
陶夭夭轻轻吁了口气:“凌北帆如果不撤诉,这场官司,我和他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掠过迷惘。
曾经深爱过的人,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凌北帆绝对不是个昏君,可是为什么就不听听她的建议,好好去查查事情真相。
不是洛果果主谋,就会是白云婉主谋。
也许,凌北帆其实是护着老婆,夫妻一起,想把她陶夭夭拍进尘埃吧……
紧紧凝着那张纠结的粉嫩小脸,曲澜眸子一闪:“夭夭,凌北帆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何必为他费神。”
“确实!”陶夭夭合作地点头,“他本来就不是重要的人。我老哥才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