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觉得面前一暗。
陶夭夭抬起头来。
她瞪大眸子,胀红的小脸,微微抽搐。
杜子锷不正在看窗外吗?曲长柏不正在看天花板吗?
怎么忽然都凑到她面前,眼睛还不约而同都看着她手中的便笺。
“上面写的什么?”两人还异口同声。
俐落地把便笺握进小小的掌心,藏到身后。陶夭夭闷哼:“反正这不是恒天国际的东西。”
曲长柏的老脸,不由自主抽了抽。
这丫头在默默地打他的脸……
“谢谢杜总,我先下去了。”给杜子锷一个清爽痛快的笑容,陶夭夭弯腰把所有的东西都塞进箱子。
然后使出浑身的力气,抱起箱子就走。
曲长柏和杜子锷不知不觉瞪大眸子――想不到她小小的身板,居然如此敏捷。
当真长得像小姑娘,行动像女汉子。
“陶小姐,这是男人干的活。”杜子锷赶紧抢过箱子,放到地上,“我会派人送到你办公室。”
陶夭夭不解地瞅着杜子锷:“杜总有心帮忙,一开始直接让人帮我送下去,我就不用白白跑上来了嘛。”
“……”杜子锷挠了挠后脑勺――这丫头反应太快,和她说话真要留点退路。
她的小模样看上去总是俏皮柔美,让人不知不觉把她看小,轻易忘记她已经二十六岁,不但有自己的想法,而且还特别有自己的想法。
旁边的曲长柏倒开心了。
年轻力壮的杜子锷,都能被这丫头给一句话堵得尴尬,太好了。
哼哼,好歹不是他一个人栽在这傻丫头手上。
看来并不是他老了,没法子对付这丫头,而是这丫头确确实实是朵奇葩。
“是我没想周全。”杜子锷讪讪地红了脸,“陶小姐你先下去,我马上让人送到你办公室。”
唉唉,曲澜他老婆,他哪里敢得罪呀。
瞧一个福利房,他一个没搞好,曲澜都罔顾两人八年的情谊,差点就把他从恒天国际给踹了。
由此可见,那什么“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的高论,和曲澜根本就不是一个频道。
陶夭夭这傻丫头,不知哪来这福气,让曲澜遇上……
看了看自己的高跟鞋,再看了看大大的箱子。陶夭夭不由自主耷拉了脖子――东西不重,可真地不好搬。
她恭恭敬敬地弯腰道谢:“谢谢杜总。杜总……我家福利房的设计稿,我刚刚有发给杜总邮箱了。”
说完,陶夭夭踩着优雅的步子,向门外走去。
高跟鞋有节奏的响声,越来越远。
曲长柏郁闷极了:“送?给她送个屁!”
“董事长,这只是举手之劳。”杜子锷揉揉额头,“我答应陶小姐,就不能言而无信。”
“你就和曲澜一个鼻孔出气!”曲长柏睥睨地瞄瞄杜子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就一条绳上的蚂蚱。”
说完,曲长柏闷闷地转身就走。
看着曲长柏头也不回的样子,杜子锷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好蛋疼!
帮曲澜瞒身份,势必得罪陶夭夭;帮陶夭夭,势必得罪曲长柏;帮曲长柏,那就曲澜和陶夭夭一起得罪了。
他这总裁为啥就当得这么冤呢……
太虐了!
不过,这都是小事。
现在有件大事――他最好在十天半个月,用超人的速度,把复式楼房装修好。
否则,万一曲澜忽然提前回来,却没有房子和陶夭夭造人,那他杜子锷估计又得被曲澜嫌弃了。
这总裁不好当哇……
十六楼。
打量了长廊,陶夭夭把办公室的门,俐落地反锁了。
跑回自己座位,这才便笺慢慢放到眼睛下面。
上面只有几个字――区区薄礼,博我家黄脸婆一笑。
陶夭夭一颗小小的心脏,瞬间躁动得厉害。
看着看着,陶夭夭默默支起腮帮,想着这两个多月发生的事,鼻子有些酸酸的。
正胡思乱想着,有人敲门:“陶小姐,杜总让我送箱子的。”
吸吸鼻子,陶夭夭赶紧将便笺翻过来放到桌上,起身去开门。
“谢谢!”陶夭夭笑着,让来人放好箱子。默默地看着箱子里的衣物。
多是颜色鲜明的衣物,彰显青春俏丽。
原来,她在曲澜的心目中,还是个带着童心的小丫头……
想了想,陶夭夭默默摘下内衣的牌子,回到办公桌旁。
她一愕。
原来便笺的反面也有八个字――老婆笑了,我便笑了。
这下,陶夭夭倒真心笑了。
心里忽然就有些暖意,慢慢地弥漫到周身。
曲澜的形象,总是那么温暖,儒雅矜贵。要笑的时候,都是轻笑,或者似笑非笑。
真心不知道,曲澜大笑时,会是怎么怎样的风情……
这一天,陶夭夭特别安静。
下班时分,她让季墨帮忙:“我今天打的回去,帮我送到公司门口就好。”
“夭夭,周末有空吗?”季墨有些羞涩。
工科男的季墨这么羞涩,陶夭夭噗哧笑了:“师兄,我周末没空,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季墨胀红了脸。
季墨把箱子送到公司大门口,就被陶夭夭赶跑了。
陶夭夭正要叫出租车,一辆黑色轿车在她面前停下。然后车窗滑下来,露出杜子锷笑盈盈的脸:“陶小姐,我送你一程。”
“不敢不敢。”陶夭夭连忙摇手,“哪敢劳驾杜总呢!”
杜子锷推开车门,落了地,把大箱子抱起来就放进后备箱,然后坐进驾驶座:“走了。”
杜子锷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陶夭夭压根来不及阻止。
唉,杜子锷这么殷勤,她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想了想,陶夭夭坐进去。
看陶夭夭坐好,杜子锷踩上油门就跑。
嘿嘿干笑两声,陶夭夭摸摸鼻子,试探着:“杜总,那个……那个……”
“那个什么?”杜子锷瞄了瞄后视镜,“陶小姐有话直说。”
“那个……”陶夭夭眼睛一闭,说了出来,“我是有老公的人了。”
随着陶夭夭这一句,车身大大一晃动。杜子锷的脸,几乎僵得没了任何表情。
这误会大了。
这丫头居然以为,他对她有意思,都对他发出警告了。
他虽然欣赏她,可当真不敢有出格的想法。
可天知道,他现在这么殷勤,都是曲澜的指示……
沉吟数秒,杜子锷颔首:“是啊,你老公现在肯定很孤单,陶小姐多打打电话给曲先生。我觉得曲先生现在正相当思念陶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