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孩子并没有看到他,只顺手摘了一片叶子:“麦姐……麦姐,你在干嘛……”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那么清脆,伶俐,就像清晨树梢上的黄莺发出的第一声,娇娇的,嗲嗲的……
“小白……小白……”
那两个字在嘴里千回百转,可是,他强行忍住,一声不吭。
然后,他听得屋子里传来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小白……小白……该睡觉了……”
“巧克力叔叔走了吗?”
“走了……”
“呀……麦姐,你戴着戒指……是巧克力叔叔送的吗?我看看,可真漂亮……是订婚戒指吗?”
他没听清楚屋子里的人到底是如何回答的,因为那道门已经彻底关了。他心如爆裂一般,浑身的血一下就冲到了头上。
小东已经走了,灯光也熄灭了,他才缓缓从阴影里走出去。
那时候,只有一扇窗户开着。他看得分明:她只穿一件短裙,白皙的脖子,修长的手臂,伸出窗外的衣架上面,好像是在晾晒为小白洗的衣服。
那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单身女子最寻常不过的举动,可是,他却看得痴了――没人知道,这许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目睹这个场景――就像小东所说“大哥,我们两个大男人,从来感觉不到什么家的温暖”……家?那是家的感觉吗?他不知道,只是在暗夜里一阵卑鄙的窃喜:小东,我绝不会让你得到“家”的感觉――你可以和别人!但是,绝对不能是和这两个女人!
亲子鉴定
接下来的日子,比预想中平静。没见到任何可疑之人,也没接到任何可疑电话……仿佛和易向西的重逢只是一个错觉。
仿佛那个男人,当年她一刀下去,早就死了,从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消失了,再也不能来干涉她的人生。
就像梁小东的出差、被流放国外……统统都和易向西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所有一切,都不过是巧合而已。
他再也不曾出现在乔小麦的生活,再也不曾骚扰过她一星半点,以至于,她在半梦半醒中惊吓过来时,一度心存侥幸:是自己疑心生暗鬼吧?
他和她,早就是不再相交的平行线。
他的目的,无非只是不让她接近他的兄弟,阻挡二人成婚――将她乔小麦彻底逐出他的视线范围内。
如果这目的达到了,他便从此不会在她面前出现,从此不会跟她有任何交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乐见其成。
整整一周,都很平静。她原本紧紧绷着的那颗心,慢慢地松懈下来。但是,她清楚得很,有一种猛兽,从来不会急于向猎物下手。他总是躲藏在一边,静静地,耐心地等候,直到猎物伸长脖子跑过来,他便纵身跃起,一口咬断猎物的咽喉。
一招致命,从不落空。
二人之间隔绝着三位长辈的人伦惨剧,还有他和她的一场搏杀――就算时隔多年,她并不真正认为魔鬼会变成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