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不是因为他们没有任何事情反驳,而是在强大的武力下,任何的辩驳都会苍白,在场的这么多人,一眨不眨的盯着方才那一幕都没有任何人能看出来他是怎么出手的,越是未知越是恐惧。
那人的微笑足以晃瞎每个人的眼睛,此时却没有一个人敢跳出来与他对视,辩驳。
一时间,方才还热闹无比场景只剩静默。
男人显然也不会真的给他们时间反驳自己,他只是盯着对方看了一阵,随即张口,声音还带着那要命的笑意,“我方才已经查到他们已经离开向西走了,你们可有对此有什么疑问的地方。”
声音歇,他抱着手臂,笑盈盈的等着对面人给他答案。
他分明什么都没说,只是那带着笑意的眼神望过来像是带了一座山死死的压在众人头顶。
对面众人纷纷低头,甚至恨不得连呼吸都隐藏。
那男子看着众人的脑顶微微一笑,显然是很满意对方的态度。
他点头,抬手一指众人,“你们一会出几个人将这尸体带走,毕竟是自己的人,不能随意放在敌方的军营中,免得惹出一些麻烦来。”
说完这句,他也不等众人反应,当下几个跳开几个步子将众人甩在身后,“我先去探查一下情况,你们记得更上。”
身后众人听见声音淡淡送了一口气,正想衬着这个机会将对方甩掉。
这个念头还没浮现的更加清晰一些,前面的声音再次传来,“要是有谁跟不上的话,我不介意再让你们羞愧几次,到那时,也许就没有足够的人手将尸体从敌营带出来了哦。”
他的声音轻柔,像是安抚小孩子的感觉,只是众人却齐齐在这温柔的好像掐出水的声音中抖了抖。
他们默默看了一眼,羞愧自杀的某人,这回终于没有任何在敢动歪脑筋,甚至连裤子都来不及提一下就飞奔而去,只是眨眼的功夫,方才热闹的地方只剩下冰冷的空气。
颜笙眨眨眼,在眨眨眼。
她刚才看见了什么....
她怎么感觉那人离开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了自己这个方向一眼,他是发现什么了么....
这。
不知道哪来的风突然从身后吹来,颜笙下意识抖了抖。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不然怎么能解释一个敌人带走一群敌人保护自己。
这个想法简直太反-人类了。
颜笙摇摇头,不然自己瞎想。
她从树后慢慢走出,秋菊一直没回来她十分担心,必须得亲自看一眼才能安心。
她将马小心的放在树后,自己从树后跨出,向园中走去。
“小姐...”秋菊带着张得刚走到园中的门口,正看见颜笙向这里走来。
“你们怎么才来。”颜笙点点头,忍不住问道,“可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秋菊点头,“方才抓到了一个可疑的人。”她抬头,声音带着一丝犹豫,“小姐现在可要见见此人?”
“不了。”颜笙摇头,带着众人向外走去,“再过一会他们就要换防了,我们还是先离开再说吧,这人先带着,看看路上能不能问出什么。”
秋菊眼睛一亮,对着张得打了个手势,众人不在犹豫,纷纷将自己的马带出来,从营长围栏出打开一个口直接离去。
颜笙心中着急,一路上只是大概与秋菊说了些方才发生的事情,秋菊一听,脸上的表情带着少见的沉重。
她回头看了一眼,“小姐,奴婢也是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他的,如今听小姐一说,大概就是在那帮人到你那里的时候出现的,看来他们并不是一起的。”她皱眉,“而且,那人能够调息到我都不能发现的地步,确实不容小觑。”
颜笙一嘞缰绳,沉吟片刻,抬头,“我们如今走了多久?”
秋菊抬头看了一眼,,“大概两个时辰了。”
“嗯。”颜笙点头,望向四周。
这里是天南草原,是军营到北炎都城路上经过的最大草原,此时正是秋季末尾,地上的草叶带这枯黄的颜色,四周没有任何东西遮挡,确实适合谈一些秘密的事情。
颜笙将马勒住,转身吩咐张得,“将那人带来。”
张得点头,“小的这就去。”
倒是没让颜笙多等,不过眨眼的功夫张得就将一个浑身瘫软的男人带到。
张得哈哈一笑,将那人从马上毫不怜惜的扔到地上,将地上直接砸了个坑出来。
颜笙挑眉,看了一眼秋菊,秋菊不懂声色的点了点头,颜笙才放心的低下头去直接望着那人。
男人看着颜笙的目光,嘴角直接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你什么都不用给你问,我是不会说的。”
“哦?”颜笙饶有兴致的摸了摸鼻子,声音带着敬佩,“嗯,很好,重义气,我喜欢。”
她抬头,对着张得道,“你看看你,我一向是敬佩英雄的,你怎么能如此对待呢,英勇的人都是无谓的。”她对着地上狐疑那人微微一笑,见牙不见眼,“就算是拆其筋骨,破其体肤,伤其命根,也是不能让他屈服丝毫的对不对..."
她话是对着张得说的,只是那眼神一刻不离的向对方看去,将那人看的凉飕飕的。
他张嘴,刚要说些什么。
颜笙直接开口截断,“英雄。”他拍拍缰绳,“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颜笙装模作样的哀叹,“你一定忍不住为了心中的正以捐躯了对不对,你别着急。”
她抬头看了一眼,“相信很快就有机会了。”
秋菊狐疑的望过去,一时间并不能想明白颜笙为什么这么做,却也没有制止。
正在感叹,她忽然感到自己座下的马似乎有些不安。颜笙刚抓紧缰绳,那马便用两条后腿人立起来,惊恐地地嘶鸣一声,慌乱地踱起步来。
颜笙皱眉,心中的不安越发扩大。
“有狼!”像是为了印证她心中所想,张得首先发现了不远处草丛里的异常,他忙提起刀,紧张地戒备着,不断向四周望。
这是什么命,颜笙欲哭无泪,本来是为了吓唬那人的,如今竟然真的成了现实。
“真是乌鸦嘴。说狼狼就到。”颜笙抽了抽一侧的嘴角,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转过头,看着地上瘫软的男人,不怀好意地笑着说:“放--我们可是放过了。你自己倒霉可不关我的事。那不打扰了,告辞,先走一步。”
说罢,无视对方恨恨的眼神和咬牙切齿的表情,抬高声音,提起缰绳,大声道:“不要纠缠,我们走!反正地上给它们留着肉呢。”
秋菊拨过马,用同情的眼神看了看地上的的“肉”,犹豫着跟了上去。
张得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抬起眼皮,一言不发,也快速夹马跟了上去。
留在地上的“肉”眼见着三匹马从身边跃过,留下一地尘埃,扬长而去,只得转脸低头看向地面。难得他始终一声不吭,倒是硬气得很。
风起,草伏。
几匹灰狼在长草掩映下露出头来。他们张着幽绿的,发光的眼睛,一点一点向这里包抄。那只最大的头狼想是闻到血味,看到了地上颜笙给它们剩的“粮食”,也不着急,指挥着周围其它几只灰狼小步跑开,让出一个缺口,大度地放过三匹奔马,然后才谨慎地一步步向地上的男子靠近。只见它们一个个低伏着头,呜咽着露出尖利的白色犬牙,显出嗜血的杀意。
地上的男人先是试图向后躲,奈何全身无力,只是徒劳。他犹豫一下,便干脆任命似的躺了下去。一头灰狼见他未有躲避的意思,耐不住性子,弓腰弯背,奔腾而出,爪牙相向。顺着风,男人只觉浓烈的腥臭扑面而来。他不禁紧了紧手,缓缓伸向了腰后。
正在这时,一声尖锐的马嘶传来,一支耀眼的火把破竹似的横空而过,飞过狼群,直接掷到了地上男人的身旁。腾跃而起的猛兽受到了惊吓,慌乱地转身落地,后退了几步,焦躁地低吼。
张得纵马上前,勉为其难地弯下腰将男人拎上马背。随后而来的颜笙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笑道:“英雄,您还行吗?滴水之恩可要涌泉相报,这救命之恩您就自己掂量着吧。”
“你还要什么?!”男人愤怒了,这三人分明是特意消遣他来的。
“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吧。你先记着就行。”颜笙得意地笑着,又让秋菊多扔了几支火把,逼退狼群,才又驾着马向前奔去。
身后的头狼引颈长嚎,不甘心地看着到嘴的“粮食”飞走,却又犹豫着不敢向前,在几人后面跟了一段路,眼见无望,才终于退去。
四人又奔出一盏茶的工夫,直到周围依稀已经有些村落才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片撂荒的田地,一眼望不到边,四下安静得不像话。村落房舍、鸡鸣狗吠之声全无,只偶尔几声秋虫幽静的鸣叫--
颜笙四处看了看,转头示意张得。
张得会意,再次下马,把男子放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