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笙的声音带着一丝睥睨,轻蔑,身体里那些沉寂许久的斗争因子被彻底激发,一双眼镜亮的下人。
颜修的事情,颜笙刚听说的时候心底确实难免慌乱,只是她已经习惯在慌乱的时候稳住情绪,慌乱后迅速分析利弊的处事办法,很快就想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样的事情才能扭转全局,将对自己不利的一面转变过来。
只是这次的情况确实特殊,一来,这次人的卑劣程度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甚至有些地方比贺千慕还要过分,二来,颜修是颜笙的哥哥,一直一来,只要是针对自己的事情,她都能淡定处之,若是针对他身边的人,她一定会穷追猛打,绝对不会给对方丝毫喘息的机会。”
颜笙的声音带着浸透骨髓的深寒,“这种人,想来是生活在自己掌控的世界中习惯了,忘了这世界上从来都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就让姑奶奶告诉她,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两人被颜笙的气氛感染,一时间眼中竟然爆出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崇拜。
由于方才的时候情绪有些过分激动,颜笙自己都没注意道她已经摆出来一副在现代情绪激动时最愿意做的动作。
她将裙子随手一蹭放到腿边,右腿高高抬起放到椅子上面,脚尖向外,左脚支地,右手随意的横在腿上,脸上不直觉的带着一丝痞笑。
脸上还带着情绪激动后遗留的潮红,胸前随着呼吸起伏带起一丝魅惑的景致,一双眼中含着一汪春水,不知被谁搅乱,带着一丝粼粼波光,小小的蝶翼轻轻闪着,像是蝴蝶抖落的翅膀,嘴唇微张,两瓣桃花般的唇瓣随着呼吸微微颤抖。
邪魅与妖艳重生,两种截然相反的情致出现在她的身上,却不让人觉得突兀,让人心甘情愿的被这一方浑然天成的魅惑折服。
两人崇拜过后,抬头间正看见这样的风景,忍不住将胸口剧烈的起伏压下,呼吸变得缓慢悠长。
“小姐。”清馨的声音比呼吸更轻,仿佛像是担心自己的任何话都会惊破这一刻的梦一般,她的眼中崇拜渐渐散去,眼眸深处的经验溢出,“你好美啊。”
青鸢仍旧是呆愣的模样,却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被夸奖的颜笙却反映很平淡,只是点了点头,声音不带任何欺负,“你们的夸奖,我心领了,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给你,你们仔细挺好了,事情完结以后你们想怎么看我就怎么看我。”
此话一出,两人神色一肃,脸上的旖旎顷刻间灰飞烟灭,清馨沉声道,“小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你一直在宫外,自然是宫外的人脉要被青鸢强很多,我需要你将当年程青做过的最严重的三件事情整理好,调查清楚,并且取得相关的人证和物证,我已经将暗卫的令牌给你了,你出宫的时候一定要带着,你办事会方便很多。。”
清馨的来拿上没有任何犹豫,对着颜笙微微一礼,也不啰嗦,转身离去。
“还有你。”颜笙眼中的墨色逐渐扩大,“前朝的事情,民间自然不会有多少人知道了,我需要你在宫中将之前上一任谏议大夫的事情打听清楚,最好还能搜集到他当年设计陷害的证据。”
青鸢一动不动的认真看着颜笙,颜笙的声音刚落,她也没有象清馨一样迅速离开,而是安静的站在原地等着颜笙接下来的话。
颜笙看着青鸢安静美好的样子,心底划过一道满意的光芒,青鸢比任何一个人都了解她。
她张口,朱唇轻启,“若是两天之内还不能收集到足够的证据,那你一定要告诉我,我要造一个出来。”
虽然前任谏议大夫的事情真的是程前远做的,但这伪造证据的举动也是十分冒险的,不仅要骗过世人,还要背负着事情败露后的欺君罔上之罪,这几乎算是解决事情的最坏的办法了。
即使她心里明白这件事情有多不可取,她也没有多说一个字,而是选择在行礼的时候将头底的更低一些,颜笙的打算和想法她都懂,就算是有一万种更合理的办法,颜笙也不会选择。
只因为,这是目前最为迅速的解决办法。
颜笙望着青鸢鸦青色的头顶,顺滑若绸缎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知身后散开,像是被水流打散的一捧月光织就的绸缎,知空中划出迤逦的色彩。
颜笙的心也在这绚丽的光彩中变得无比柔软,那光破开暗黑的天幕,为自己这段时间的短兵相接,尔虞我诈后变得伤痕累累的心带来一束救赎的光。
清馨抬头,隔着两人面前十几补的距离对望。
颜笙露齿一笑,眼中带上一段真诚的感激,“青鸢,谢谢你。”
谢谢你的不追究,谢谢你的义无反顾,谢谢你明知道我的举动完全是将所有人都推到刀尖上,你还依旧没有任何埋怨,心甘情愿的帮我做我想做的任何事。
“小姐。”青鸢也在笑,那笑中是鼓励,是支持,还有无怨无悔,“你我之间,真的无需如此。”
两人的声音一样干脆,甚至像是不经过大脑思考随意脱口而出的话。
只是那其中的深意只有当事人才知晓。
两人遥遥对望,随即视线各自调开,青鸢俯身再次行礼,声音没有一丝犹豫,“小姐只需安心等我的消息就是。”
“好,我等你。”
青鸢领命而去,颜笙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沉默。
青鸢二人的办事效率果然不容小觑,只是一天多的时间就将颜笙要的资料收集的七七八八,就算是没有的也编的七七八八。
颜笙坐在桌子边上,手不停的在或信件或册子上翻转,眼中的神色或沉思或发亮,清馨二人站在下手,看着颜笙的模样,沉默不语。
半晌,颜笙将手一滩,将面上的信件推到一边,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出的及其悠长,在这一方角落里久久回响。 清馨两人看见听见这声音反而松了口气,这就是完事具备的意思了?
她们到底还是跟着颜笙时间长了,只需要一个小动作就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青鸢适时上前将瘫在桌子上乱七八糟堆在一起的信件账本分门别类堆好,清馨上前给颜笙轻轻揉着鼓胀的太阳穴,声音轻缓,“此件的事情都解决好了吧。”
颜笙感受这额头上轻缓的力道,舒适的叹气,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又睁开眼睛望着两人,“秋菊最近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清馨皱皱眉有些吃味的模样,“小姐还真是一时一刻都没有忘记秋菊呢。”嘴上的声音虽然不情愿,说出的话确实很诚实,“奴婢担心秋菊在外面不能准确的接受道消息,我早就打发人将小姐的打算传给秋菊,她也回信说一切正常让小姐不用着急不用担心呢。”
颜笙挑挑眉,虽然知道清馨是故意逗自己开心,还是伸出手勾着清馨紧起的鼻子打趣道,“你看你,我不过就是关心秋菊而已,毕竟她一个人在宫外我也是不放心。”颜笙起身将清馨和青鸢的手拉住,声音带着一丝感动,“你们对我都是及其重要的人,我颜笙会倾尽一生之力守护者你们。”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和果敢与决绝,将颜笙那一双眼睛衬得如水洗的乌玉棋子一般闪灵。
两人的信也被这声音鼓荡,带起一阵激烈的回想,一身血液也在这真情表白中沸腾。
清馨二人对视一眼,虽没有说什么,只是三人想握的手更加紧,将那一分心意凝化在交握力道之中。
颜笙露出心领神会的一笑,转身回到座位上,对着两人道,“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不能由我们挑起,如今是多事之秋,哥哥刚被他弹劾就爆发出这样的事情,难免不会让局外人怀疑将军府不择手段。"
她低头,盯着面前的那堆纸张,眼神乌沉沉的,像是蒙上了一层晨曦伊始的雾气一般,让人无法看将其中真切的情感。
“程青这没多年也算是得罪了一批人,这些人也一直攒着劲等着报复呢,只是这程前远毕竟是老谋深算的人,这么多年也没人能抓住什么有用的错处,他儿子出事以后他做事情更加谨慎,周围人更加不会有这个胆子伪造证据陷害了,他们不敢做的事情我做了,接下来的事情就需要他们出马了,害人者人恒害之,大家都是有一个想法的人,谁都跑不掉。”
颜笙的嘴角掀起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声音粹雪带霜,转身对着清馨,“你去帮我调查一下这京中哪家哪户与程前园有不公戴天的仇恨,我需要那种有稳固的势力,而且仇恨到甘愿冒险的那种。”
清馨眼睛一亮,精光一闪,她自然是知道眼僧心中你想法的,连忙躬身行礼道,“小姐放心,奴婢一天时间就够了。”
颜笙赞赏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挥手道,“你下去吧,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