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清馨叹气,“那小姐在纠结什么?”
颜笙面上闪过一丝郑重,“如今的形式不容乐观,之前让贺千慕逃脱确实是因为我大意,这次我已经将事情计划的很是详细,就是抱着将贺千慕直接清除的心思去的,没想到半路莫名其妙的杀出来一个锦太妃,将我的计划全盘打乱。”
“锦太妃?”清馨仔细思考一下,发现记忆中也没有这号人物,“奴婢并没有听说过这号人,小姐若是好奇,奴婢回去就让暗卫打听。”
颜笙点头,“一定要将这个锦太妃调查仔细,还有,方才在殿中,她一直未看贺千慕一眼,只是偶尔看了几眼楚清,只是并不热络,他们其中一定有什么渊源,一定要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皇上居然这么怕这个锦太妃么?香囊挑起来的暴躁情绪都不能让他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清馨觉得奇怪。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颜笙将手中的香囊托起放再手心,月牙白的布料上绣着样式简单的主子,用料和绣工都及其普通,普通人根本就不会注意到,“我进去后没多久楚奕的情绪就大变,分明是郑传衍的香囊起作用了,不然他也不会动了直接让楚清和贺千慕一起处死的心。”
“皇上居然要一起杀了宁王?”清馨声音有些走调,“天啊,这药确实太神奇。”
“这样才最让人担心。”颜笙眼中不见一丝庆幸,反而满是担忧,“连药物都无法掩盖的惊心,这锦太妃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让堂堂北炎皇帝惧怕至此?”
清馨犹豫道,“难道是今天皇上没有来的及用龙涎香,所以药物的影响不厉害?”
“当然不可能。”颜笙想也不想拒绝,她的声音清冷,“这个香是天底下只有皇上能用,他们为了显示己地位,就像饭一样离不开,这点上绝对不会出披露。”
“那是怎么回事?”清馨面上划过一丝诧异,“郑传衍的能力咱们都是见识过的,这样以来,这个锦太妃恐怕就比较棘手。”
“我也是这么想的。”马车晃晃悠悠,颜笙借着马车的势半靠在马车壁上,整个人像是笼罩在云雾当中。
“小姐咱们如今是会将军府还是,回宁王府?”最后的声音明显说的不情不愿。
颜笙失笑,“算了,既然你这么不愿意回去,咱们就先回将军府待一段时间吧,我最近将贺千慕折腾的不清,她能老实一段时间,在逼紧了反而会露出马脚。”
“太好了。”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清馨真的会振臂欢呼,宁王府那个冷冰冰的牢笼真的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去,她心情有些激动,就开始控制不住话唠的本性,“小姐进去后我也打听到了一些宫中的事情。”
“哦?都听到什么?”颜笙侧侧身子看着手舞足蹈的清馨,“你先说说,我很是好奇。”
清馨看见颜笙眼中的兴味,底气顿时更足,“我听说宫中突然出现一个露出一双手在外面的宫女尸体,如今宫内更是传出宫女身负奇冤,因此露出一双手等着人为她伸冤,小姐。”清馨贼兮兮靠近颜笙,“这些都是你做的吧?”
“聪明。”颜笙伸手使劲搓了搓清馨的肉嘟嘟的脸蛋,“说罢,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发现?”
清馨戳中下巴,脸上划过一抹沉思,“小姐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之前在王府中折腾贺千慕的时候,我总觉得小姐不是解气这么简单,我今天一看见贺千慕分明快要昏迷还要硬撑的表情突然顿悟。”
“哦,说说看你都顿悟什么?”
清馨轻轻嗓子,“首先,我觉得小姐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贺千慕本来就生病,如今折腾的高烧不退,身体没倒下已经是极限,恐怕就算发生什么她都不会有反应的。”
“不错,进步不小。”颜笙眼底略过一丝欣慰,只有一个人足够强大聪明才能保护自己,如今清馨已经开始迈出这一步。
“还有。”清馨歪着脑袋想了想,“这帮太监应该也不会那么‘巧合’的出现在哪里吧?”
“你说的都对。”颜笙眯着一双眼睛听着清馨将事情说出来,她半撑着身子为清馨解惑,“那帮太监是有固定的赌博地点的,不过哪里前天晚上突然不小心‘闹鬼’了,他们自然不敢再去哪里,只能换了个地方,这里面就有太监提议,咱们去御花园吧。”颜笙挑眉,“这事就成了。”
清馨眼中绽放出惊喜,一脸崇拜的看向颜笙,“小姐,你简直就是天才。”
“也不行。”颜笙貌似谦虚的挥手,将身体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随后道,“这些事情本来确实是按照我的想法策划,正封信是贺千慕他们写来为了给贺千慕脱罪用的,这封信在等一个月拿出来就不会出现现在的情况,我只能在舆论最严重的时候才又效果,在加上楚奕最近本来就让我们折腾的厉害,在加上郑传衍的药,这时候一个证明贺千慕被掳走的信简直就是她的催命符,楚奕此时弄死她简直不需要商量好么。”
“这么说来,皇上如果认为贺千慕是假的反而会放过她?”
颜笙点头,“楚奕最近事情多的厉害,当然不会计较这些。”
话说这么说,清馨心中还是有一个特别大的疑问,“我之前听说,能将楚奕吸引出来完全是因为一群绕在房顶不肯离去的喜鹊,小姐,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清馨一双眼睛恨不得冒出星星,“听说居然连排列的形状都不曾改变,奴婢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怎么会做到。”
“这件事情还得多谢渊王。”
“渊王?”清馨不解,“难道这件事情还有他的帮助?”
“怎么可能。”颜笙白她一眼,“他怎么说也是北炎的王爷,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他怎么能做。”她眼睛一转,嘴角带着一抹坏笑,“我不过就是听说他样了一群能特别的喜鹊,他基本上是喜鹊刚孵出来就带到身边,让专门的人培养,本来就是为了解闷,让它们按照特殊材料的气味分布摆出图案,成功就有食物,失败就得饿着,长此以往喜鹊就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饱餐一顿。”
她闲闲的喝了杯茶,“我不过是找了个人将这种东西绑在身上,在锦囊上戳了个洞,一路走一路漏,又找楚陌借了这些喜鹊,在皇宫的附近放飞,屋檐上的材料是前天晚上我找人放的,幸好没下雨,这群喜鹊自然就会按照材料的形状盘旋了。”
“这都可以。”清馨有些不敢相信,“这件事情居然这么简单?”
“当然实际实施还是有困难的,每一步都需要计划好,还有那个想在楚奕面前崭露头角的太监,都需要将这一切看的透彻,最重要的还是对人心和时机的把控。”颜笙淡淡道,声音有些飘忽,“而世界上最难把控得便是人心,”
“小姐做的很成功。”清馨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流光,这流光中像是看见不知谁的过往,蹒跚着,摩挲着,一步步成长到今天几欲无坚不摧的模样,她当然知道这些根本就不是颜笙所喜欢的,看到这样的颜笙,眼角竟然有些湿润,“小姐真的辛苦了。”
颜笙低头没说话,心底竟然有些失落,清馨眼中的神色她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对了,是那个说话不算数的臭小子,那个曾经为斗贺千慕,甚至不惜暗杀楚清的男人,那个迷失在悬崖上的扶摇啊。
你此刻在哪里,颜笙慢慢的闭上眼,放纵自己融化在这一方小小的马车中去感受,你是活在世间的某个角落,还是,已经化作微风,化作细雨滋润着万物苍生?
颜笙的眼角有些酸涩,那些极力掩盖的记忆竟然像是被掘开小小的一角便顷刻间溃为大海汪洋。
“小姐。”清馨看着颜笙微垂头却已经开始颤抖的身子,上前一步将颜笙的头小心的靠在自己的怀里,声音轻柔,“小姐想哭就哭吧,奴婢知道你心里的苦。”
颜笙却好像在顷刻间已经整理好情绪,缓缓摇头,将自己的脑袋从清馨的怀中拉出,揉揉有些红肿的眼眶,声音闷闷,“我没事,你先别说话,接下来的时间让我自己安静一会。”
“好吧。”清馨将马车上的毯子悄悄往颜笙的身上拽了拽,身体又离开颜笙一些。
马车又行了有半盏茶的功夫,才道将军府。
清馨看着颜笙已经有些虚浮的脚步,担忧道,“小姐你要不你先回房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去办。”
“不行,我要是不亲自去办,心里总是放心不下。”她抬手搓了搓脸,将方才有些苍白的脸色搓的显得红润一些,“你去将暗卫的头领叫过来,我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需要交给他办理。”
“好吧。”清馨面上闪过一丝犹豫,颜笙察觉到她的担忧,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先去吧。”
清馨刚要转身离去,突然一阵响彻夜空的钟声传来。
颜笙身子一顿,迎面而来的管家快速跑到颜笙面前,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声音竟然有些颤抖,“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