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故意来告诉她这件事吗?
安静平静无波地望着他,用他幸福美满的生活来讽刺她被囚禁的痛苦一生,是吗?
可惜,她不会生气。
在他的视线里,她轻缓的动着干裂的唇,最终说,“我祝你和宁悠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贺冥死了,她知道他很痛,但他和宁悠还会有第二个儿子的。
可是没想到,她这么真心实意的祝福却激怒了他。
陆瑾严眼底阴鸷之极,猛然揪起了她枯燥凌乱的长发,“你再说一遍,祝我和宁悠怎么样?”
安静迎着他的目光,他是听到早生贵子刺激到想到了贺冥,所以这么动怒吗?
可这点痛觉,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他如果还想再听,那她就再说一遍,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你不喜欢早生贵子这个词,那我祝你们新婚愉快,白头偕老。”安静说着这话的时候,感觉到气温更冷,可是她眸子都不抬一下。
她不会生气他和宁悠订婚,和她没有关系。
他们是天作之合,她也是真心实意的祝福,他没有了最重要的儿子,多一个爱她的女人陪着他,是件好事。
为什么不祝福?
可是她的祝福,却将他拖往了地狱。
陆瑾严森寒地触抚着她的长发,俯下身凑到她耳边,“养好精神,我和她订婚那天你也要出席,站在那里看清楚我是怎么娶她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平静无波的心,却因为这个男人的一句话,被扎得微疼。
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安静缓缓垂下无焦距的眼睫,“好,我会去的。”
此刻的她,如同受人控制的木偶,没有一点灵魂,痛到了极致,人也就没有了感觉。
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那还有什么可在意的?
陆瑾严盯了她几秒,最终冰冷地放开了她,起身无温地俯视着她,“在这半个月里养好你的身体,别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到时候别再我婚礼上犯病,我不想让人在那种情况下送你回精神病医院。”
他的话极其难听,极尽讽刺侮辱。
可安静无动于衷,她动了动唇,似乎笑了,“这么担心我破坏了你的订婚,就别让一个精神病患者去参加不是更好?”
瞥见她刺眼的笑容,陆瑾严冷笑,笑意不达眼底,“你以为你有这个本事影响到婚礼?”
安静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最好。”
说完,她再次转过身,不愿再看到他,不愿再和他说半个字。
是,是她害死了他儿子,但该还的她都已经还了,没有理由再继续听他的侮辱难听的话。
她怕,自己承受不住的话,真的会精神失常。
见状,陆瑾严目光清冷,也没有再和她谈下去的意愿,刚想转身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了顿步伐,冷得不能再冷地沉声道:“明天是他的忌日,你去不去?”
听罢,安静颤了颤眼睫,显然听出来他说的是已逝的陆瑾严,这么快一年过去了吗?
“我会去。”她嘶哑地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