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位置,太帅了!
如果不是司马平如此肯定地指着那个位置,那个神奇的坐标,相信所有人都不会相信,那是一步扭转乾坤,改天换地的一招。
没错!当初司马平和杜横秋下到这里的时候,是杜横秋第一个注意到了这个位置,并发现了在这里落子对棋局今后走势的影响,是多么地巨大和具有颠覆性。
但是,当初杜横秋的绝地反击却因为一个意外而没有完美上演。他在这个关键时刻,听到了自己的孙子杜宫锋坠崖的消息,手一抖,棋子落在了一个十三不靠的无用之地,失去了先机。
而司马平当然抓紧机会,消灭了这个巨大的隐患,导致了杜横秋整局棋一直处在逆风,即便分离反击,最后依然惜败。
“也就是说。”一个人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杜施施以为这个光芒一招是个秘密,重复这局棋,让司马平上钩,然后用她爷爷发现的这个奇招打乱司马平!?这的确是个厉害的计划,如果顺利实施,恐怕司马平的士气和思想都会受到很大的打架和扰乱,到时候,很可能出现失误。”
“可惜。”一个人抿了一口红酒,凝重地道:“司马平早就知道了一切,而且他也陪着杜施施在摆那局棋,一直到这个节骨眼上,才说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个巨大隐患的存在。他没有提前规避和抹去这个危机,就是说,他有信心应战这个――光芒一招!”
“杜施施已经很厉害了,能够算计到这一步,已经是具备胆识、勇气和智慧的棋手了,但是可惜,似乎司马平似乎更胜一筹。他早就看穿了一切,但是没有说出来,而是……将计就计,将杜施施引诱到了如此逆风的时候,才掀开谜底,太厉害了,果然还是司马平更为恐怖。”
人们议论纷纷,整个大厅开始嘈杂起来。
在侧室的钟美嘉当即急了,听到了解说人对局势的说明,立刻冲到了李怀风跟前:“喂,你的计划被司马平识破了啊!你看看他得意的样子!”
李怀风看着屏幕上的司马平,一脸的平静和认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钟美嘉还要说点什么,但是被赵小田拦住了。赵小田伸出手指,比划嘘的动作,拉过钟美嘉,然后小声地说:“大姐头,你放心吧,我大哥从来没输过,这次也一定会赢的。”
“可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很担心,我也知道你很在乎,但是你要相信大哥,而且现在我们其实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相信他,除了这个,做什么都是添乱……。”
围棋室内,空气几乎要凝固。
司马平站在那里,伸出手指着杜施施,而杜施施则是面无表情地岿然不动。
她才不知道什么光芒一招,什么绝地反击,什么……什么。她只是知道坐标,按照她以往的经验来看,自己几乎不用做任何事,只要别把坐标数错了,就可以了,只要把“按照地方放棋子”这件事做好,就不会错了。
至于司马平,她甚至不知道司马平为啥这么激动,一脸无辜地看着司马平,然后意兴阑珊地撇撇嘴,根本不理会司马平的质问。
“够沉稳!”陈守仁脱口而出地赞叹。
全场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听着陈守仁的分析。
“杜施施的计划几乎整体失败,就像是一幢大楼,在基本骨架都已完成的时候,才发现图纸有着巨大漏洞,这种打击无疑是毁灭式的,但是杜施施,根本不为所动。她根本不理会司马平的气势,只是专注于棋盘,想着自己的下一步。”
陈守仁叹了口气:“虽然她获胜的希望已经渺茫的如同大海捞针,但是她面对危机时候的心态,实在太值得学习了。无论司马平给她什么打击,她简直就像是个局外人一样,完全是隐形的。司马平的所有攻击,都打在了空气之中,毫无反馈。”
大家也纷纷赞叹,但是,赞叹归赞叹,你冷静归冷静,棋确实实实在在地输了,自己的最初的计划已经被对手识破,坦白说,按照之前的布局,杜施施这个时候就是中盘认输,也没人说什么。
大家纷纷地感叹着的时候,杜施施开始动了。
她的那双美丽的眼睛十分认真地盯着棋盘,大屏幕上,他的眼球慢慢移动,水灵乌黑的眸子那么地认真,那么地美丽,那么地专注,直到某一刻,似乎发现了一处什么美丽的地方,那对眸子里撒发出一股隐隐的喜意。
她的手开始动了,她的眼睛依旧紧紧地盯着棋盘,手却是伸向了棋笥。雪白如葱的玉手缓慢而优雅地搭在棋笥口,手指在里面轻轻捏住一枚晶莹的棋子。
与此同时,大家的心也都提了起来!
她会落在哪里?是不相信司马平已经彻底识破自己的光芒一招,继续在那个有创造奇迹可能性的地方落子,按照原计划和司马平展开最后决战;
还是放弃原有的计划,另外找一个地方负隅顽抗,以求能再度发现扭转战局的契机?
杜施施,这个最近不长时间才崭露头角的女棋手,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这一招,就是最终答案的揭晓!
几百双眼睛死死盯着屏幕,此时已经没有人关系司马平帅不帅、杜施施美不美这类的问题了,大家最关心的,是棋局的走向,是胜负的归属,是答案的最后揭示。
啪!杜施施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依旧气势十足,落子铿锵有力。
嗡――!
全场骚动。
“whatareyou弄啥嘞(邓氏英语,借来一用)!?”一个人惊讶的蹦地站了起来,就像是他做下去的屁股突然被人捅了一刀一样,几乎是整个人弹起来的。他实在无法理解,实在无法理解,实在他妈的无法理解!
“这……这是几个意思?!”又一个人惊道:“她已经放弃了吗?已经不想赢了吗?如果是承受不了棋盘上的压力,这种局势投降也不丢人啊,为什么这么行棋呢!?”
一个人双手支住桌子,人站了起来,身体前倾,似乎恨不得脑袋钻道屏幕里去,一双瞳孔疯狂抖动:“这算什么棋?那个位置根本十三不靠,哪儿哪儿都不挨着,毫无作用,即便是初学者也不会如此……如此胡来啊!”
“喂!杜施施,不会下棋就不会呗,别死撑了,不如认输吧!”有人已经开始不满地大声发牢骚了,他实在忍受不了有人这么下棋。
“没错!看来之前表现的优秀,是因为照摆她爷爷的行棋过程而已,现在棋局换成她自己掌握的时候了,就开始出昏招了,看来什么围棋少女之类的称呼,是炒作得来的吧?这种水平连我都不如!”一个女人轻蔑地说。
“哪有这样子下棋的,要么就好好下,再争取一下,要么就干脆认输。这种自暴自弃式的下法,有意义吗?”
人群纷纷骚动起来,大家的埋怨声让整个观赏室都沸腾了起来。
侧室内,罗美薇紧张了,她看到了外面观赏大厅里人们的不满和埋怨,也听到了解说人那夸张的表达不可思议的解说。她慢慢地走向李怀风,突然发现,李怀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李怀风依旧在那个位置,眼睛平静地盯着棋局,似乎在思考、似乎在等待。
她再去看滨崎静,发现滨崎静也是一脸平静,没有因为大家的质疑和嘲讽有丝毫的波动。
更意外的是,当罗美薇去看杜施施的时候,发现杜施施也是一样。虽然杜施施听不到外面的议论,感受不到人们的议论纷纷。但是,就是看司马平那笑破肚皮的反应,也应该有些发毛了吧?也应该感到心里没底了吧?但是,杜施施竟然和李怀风、滨崎静一样,表情出奇地平静。
她的那双眸子,没有因为司马平给予的压力和嘲讽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她的身体也没有以往任何一次的疲倦、坐卧不安和多动。她稳稳地坐着,眼睛认真地盯着屏幕,就好像她真的看得懂一样。
罗美薇却步了,难道……李怀风、滨崎静和施施,他们之间有什么感应?
滨崎静已经受不了了,又走了过来:“喂!李怀风你怎么搞的,怎么让那个司马平那么高兴,你看看他,后槽牙都快乐出来了,我都能看到他今天中午的午饭吃的是什么了!你给点力啊,给点力!”
赵小田又耐心地安抚道:“大姐,您稍安勿躁,啊,稍安勿躁。”
“不是,他这不是忽悠人吗?说好了让我看司马平不高兴的,结果现在司马平乐的比中了奖还兴奋,我能安静的下来吗?”
“棋才到中盘……才到中盘!我们耐心等待,啊,耐心一点……。”
李怀风终于转了过来,他不再看大屏幕,而是找了个位置,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地呷了一口。
“我从一开始就感觉,有一个环节被我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环节。”李怀风十分凝重。
整间屋子的人都紧张了起来,他们从未见到过李怀风这么凝重的表情,这么紧张的样子。
尤其是罗美薇和滨崎静,他们见过李怀风和黑衣人,使用肉饼制成大法,要在悬崖峭壁上摔成肉泥,同归于尽的时候,都是轻松愉快,表情随意的。但是此时,竟然如此凝重。
李怀风放下酒杯,紧紧地闭上眼睛,苦思冥想:“我到底忘记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