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呢?
她却成就了别人的风景。
他堂堂太子想要见她一面,都是如此的艰难。
大年初三,卫国公府门前被送礼的车挤满了。
这送的东西,不是绫罗绸缎,也不是金银玉器,更不是珍惜古玩名人字画,而是各种地方的特产。
好玩的,好吃的都有。
足足有十车。
没有人敢弹劾卫国公府收礼,只因为那个送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太子殿下。
颜十七看着眼前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忍不住的感慨万千。
曾经俊的跟年画娃娃似的小小少年,如今是真的长大了。
步伐稳重,眼神深邃,周身散发的是成熟的光晕。
颜十七就想到了第一次见赵翀的感受。
睿智而深沉,靠近后,会让人觉得很安全。
“这是打哪里来啊?煤堆里?”颜十七一开口,就是打趣的话。
三年多的游历,周怿不但瘦了,也黑了很多。
周怿无奈的撇嘴,“咱看人,能不能别老盯着缺点儿看啊?”
颜十七笑,“弄了一堆破烂来,是想抵消当初欠我的十车粮食吗?”
周怿的脸就更黑了,“你怎么还记着那茬啊!”
颜十七瞅了瞅车上卸下来的东西,“你这是送给我的?怎么觉得是送给小孩子的呢?”
“娘亲说的是!”赵宸走了过来,随手拿起车上的一个风车,“儿子的确已经过了玩这个的年龄。”
周怿跑过去,一把夺了过来,“又不是给你玩的!”
赵宸做深思状,“娘亲好像没有要弟弟妹妹的打算啊!”
周怿气急败坏,“给宓宓的行不行?她比你小!”
赵宸一脸古怪的看着他,“不过是小了两刻钟!”
“那也是小!”周怿强词夺理,“宓宓呢?赶紧让她出来!拣她喜欢的玩去。”
颜十七道:“男女七岁不同席,宓宓已经懂得避嫌了,还望太子殿下体谅。”
周怿咬牙切齿,却又无话可反驳。
赵宸道:“明天去悲悯寺进香,娘亲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太子殿下这里,就由儿子招待了。”
悲悯寺进香?周怿的眼睛瞬间就被点亮了。
颜十七要去,应该不会少了赵宓吧!
只是这次,周怿终归又是考虑不周了。
去的何止是赵宓,还有虞景行。
卫国公府这次是和定国公府一起行动的。
早早的等着悲悯寺的周怿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差点儿没倒仰。
所以,在听闻赵宸正带着赵宓往后山而去的时候,哪还坐的住?
探子可早就禀告过了,虞景行刚刚就去了后山。
周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意识。
几个起落,便挡在了赵宸和赵宓身前。
阴沉着一张黑脸,如同谁欠了他二百两银子似的。
赵宸很自然的把赵宓护在了身后,正儿八经的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周怿很想出手,将赵宸拨拉到一边去,但还是咬着牙忍住了。“宓宓!”无奈的语气里透着警告。
赵宓从赵宸身后现身,紫色的帷帽遮住了头脸。福身行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礼仪规范而完美。
声音沉稳而平静。
再也没有了白云县跳脱的性情。
若非笃定当时的岳莹就是赵宓,他现在都要忍不住怀疑她们是两个人了。
“我已经是你的太子殿下了吗?”周怿苦笑。
赵宓道:“您是天下人的太子殿下!”
而她只是天下人中的一个。
将关系撇的那么遥远,周怿的心中就升起一股子苍凉。“宸哥儿先去前面,我有话对她说!”
赵宸不让,“男女有别,还望太子殿下避嫌。”
“一刻钟!”周怿咬着后牙槽,濒临愤怒的边缘。
赵宓幽幽的吐了口气,“哥哥去前面等我吧!”
赵宸道:“只一刻钟!”
周怿看着赵宸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的牙痒痒。
但对于一个十三岁就有举人身份在身的人,他还是不能得罪的,将来的股肱之臣啊!
关键的这个人,抛去颜十七的儿子的身份不说,还是赵宓的亲哥哥啊!
“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赵宓这话绝对的气死周怿不偿命。
周怿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就往旁边带。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出了悲悯寺。
周怿将人带离了主道,穿过旁边的松树林,转过弯,却是一片橡树下。
树底下还能随处可见橡子。
“太子殿下弄疼我了!”赵宓委屈巴巴的抗议道。
周怿放松了力道,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赵宓又好气又好笑的透过帷幕看着他,“太子殿下,男女授受不亲的!”
周怿的手再放松,却是扣住了她的衣袖,“你轻功好!我怕追不上你!”
摆明了,就是怕她跑了。
赵宓差点儿没爆笑出声,一个比她大了十多岁的人,行事起来,能不能不这么幼稚啊?
“留住人又如何?能留住心吗?”赵宓语声哀婉的低叹。
周怿倏然松手,“你长大了!离着我也越来越远了!”
“隔着三十多名侍妾,能不远吗?”赵宓讥诮的笑。
周怿道:“你回来后,就没去东宫里转转?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只要她肯去一趟东宫,就会发现,那里所有的母的加起来也不过十个。
“臣女没有资格去!”赵宓一下子给挡了回去,“太子殿下,还有别的事情要说吗?没有的话,臣女就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