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我们有义务提醒你,这次涉案的金额太大,而且受害者众多,你最好赶紧通知你的律师,然后将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们,”警察说完这些,就出去了。
审讯室里没有窗户,很封闭,只有一盏小灯,透着微光。
突然之间,一抹无助和委屈涌上了心头,夏初雪抱着自己的胳膊,觉得有些难受。
良久,她才拿出手机,准备打给律师,就听到手机“滴滴”响了一声,几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
刚才在车上手机响了,她一直没搭理。现在拿起一看,短信是陆离发过来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因为未读,所以手机一直提示。
她咬了咬下唇,犹豫了一下,回复:“还好。”
然后,她就放下了手机,枕着胳膊,趴在桌上,鼻子酸酸地望着门口。
过了大概一分钟,又有短信进来。
“怎么了?”
夏初雪看着短信,有点发愣。
最简单的一句问候,是他发过来的,莫名就让她心头一跳。
她的心里隐隐约约泛起一丝缠绵悱恻的温柔,只是这温柔很快戛然而止。
“你通知律师了吗?不要做无谓的拖延,浪费时间没有任何意义!”换了个表情严肃的警察过来,就连语气都是特别狠戾的那种,他站在门口,说了两句后,就重重的关上了门。
审讯室里安静的可怕,夏初雪一个人呆坐了十几分钟,内心从最开始的恐惧,渐渐演变成了淡定。
方才,她不是没有考虑过找陆离办法,只是,她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陈律师,你到警局来一趟”
跟律师通完电话后,夏初雪的脸色一片煞白,虽然律师说的很委婉,但她还是听出来了,
如果陈华晖手上真的有证据,那么情况非常的不乐观。
而且,律师还提出了一种可能:陈华晖将涉案的资料混在正常文件中递给了她或者夏母签,这可能是他手上用来推卸责任的证据。
时间慢慢的滑过,夏初雪第一次体会到度日如年的感觉,等着律师过来的时间,过的还真是缓慢的可怕。
她无数次的拿起手机,又无数次的放下。
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夏初雪,你出来一下!”
夏初雪愣了愣,想着,他们终于为了逼口供,要采取其他的办法了吗?
她该怎么办?
她紧张的攥了攥手,还是起身跟在警察身后,走了出去。
“进去吧!”警察将她扔在局长办公室门口,就离开了。
夏初雪这下是真的吓坏了!如果不是犯了大罪,怎么可能需要局长亲自审问?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次的案件千万不要牵连夏母。
她的第二反应是:这次自己会被枪毙还是牢底坐穿?
饶是夏初雪脸上勉强保持着淡定,可是现在,整个人的情绪俨然达到了崩溃的边缘,她紧紧的抿了抿唇,眼底再一次泛起了一层委屈的雾气。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她皱了皱眉,先是眨了眨眼睛,再才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她刚刚还在脑海里想着他,他就出现了,出现的那么及时,那么恰到好处,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
此刻,他就坐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高大颀长的身材、做工精良的衬衣,领子微微敞开,袖口整齐的挽起,他一只手拿着本书,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整个人看起来沉静中又带着一丝平时没有的随意。而他的脸轮廓清晰,五官十分精致,是那种棱角分明的帅气。当他抬头,用那漆黑沉敛的眼睛望向她,夏初雪看着他的眼睛他的脸,他干净修韧的脖子,心头就突地一跳。那感觉就跟内心安静许久的尘埃里,突然有什么破土而出,不再沉静。
“你怎么来了?”顷刻间,她微红的双眸就跟他清冽幽黑的视线对上了。
四目凝视,他缓缓将手上的书一合,放在了一旁,茶几上放着一杯清茶,里头色泽沉亮,茶香浓郁。
夏初雪这才注意到,那本书是《左传》。
“来接你出去,”他神色平淡,声沉如水,阳光映在他线条简洁的侧脸上,男人英俊美好得像一幅画。
一室阳光寂静。
夏初雪垂眸,摇了摇头,“我还不能走,案子还没有调查清楚。”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都没有动。屋内静悄悄的,夏初雪讲着话,还能依稀听到门外,人们的脚步声和讲话声。
终于,夏初雪的目光,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瞄向他。
像是耐心耗尽,陆离起身,走到夏初雪身边,牵起了她的手,往外走。
尽管他一言不发,低眸专注,仍能让她感觉到那无所不在的清冷气场。
“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警察局外的一处咖啡馆旁。周围是稀疏的路人,还有一对情侣站在树荫下亲吻,很亲密,很燥热。
陆离脚步一顿,同时松开了她的手,转身看着她。
夏初雪被他紧握了这么久的那只手,倏地一轻,心情仿佛也随之一松。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处于一种什么心理。男人手掌的力度和温度,仿佛依旧存留在她的皮肤上,久久不褪。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夏初雪看着眼前的陆离,依然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他用那沉沉湛湛的黑眸望着她,俊脸眉目分明。
依旧如之前每一次他的沉默注视,令她心惊胆战。
“夏初雪,”他开口了,嗓音缓而沉,“遇到了麻烦,为什么不告诉我?”
夏初雪微垂目光,看着他的双腿,避开他的眼睛。
其实她真的有想过告诉他
“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本来警察只说让我配合调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变成了主谋,律师说,情况很糟糕。可我是清白的,我相信警察不会冤枉好人。”
与夏初雪的战战兢兢相比比,陆离的内心,则平稳和淡定很多很多。
他正在阳光下,细细欣赏着眼前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