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往欧洲的飞机上,窗外厚厚的云层被升起的太阳穿透,在金色的阳光下,如美丽的泼墨画卷。这一面,如无意外,应该是夏初雪和夏母见的最后一面,她很感激夏母的善良和这么多年的照顾,只希望,她的晚年能够安康。
陆离正在翻看财经杂志,坐在旁边的她因为身体不适,昨晚一夜没睡好,一上飞机就开始打瞌睡,头一歪,像只飞累了的鸟儿般,她栖息在他肩头。
很小的时候,她看过的电影里有说过:有一种没有脚的鸟,一开始飞就会飞到死才会落地,它是夜航鸟。它只生活在海上,靠捕鱼为生,它比海鸥大得多,飞得更高,也更凶猛,通常出现在晚上或者暴风雨来临之前,叫声很凄厉,如果它们在黄昏出现,一般都意味着即将会有大的风暴,所以沿海一带的渔民都把它看做不祥之物,事实上,它选择在这种时候出现,也不过是为了轻易地捕食那些受惊的鱼而已。
翻看杂志的手不自觉的停了,似乎生怕惊扰了她。过了一会儿,陆离扭头看看,夏初雪已靠在他的肩上睡沉了,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小脸泛着微红,这般全心全意的信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飞机落地后,陆离就离开了,并没有要和她一起去探望夏母的意思。其实夏初雪知道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不是一个擅长掩饰自己情感的人,更没办法配合着她在妈妈面前演戏,所以他不去,其实是最正确的决定。
落日西沉,淡淡霞光射向无垠天际,染红了余晖将尽的地平线。北方升起的第一颗璀璨的星星点亮夜幕,渐渐地,黑夜来临了。
夏初雪轻轻的叹了口气,身影落寞地站在落地窗前,怅然若失望着一盏接一盏亮起的街灯,心中一片黯淡。
她已经在这里陪着夏母住了一个多星期,这期间,陆离既没有催她回去,也没有联系过她,就好似完全不在意她了。
“怎么又喝咖啡?”夏母优雅的走到夏初雪的身边,夺过她手上的咖啡杯,皱着眉头说道:“你的睡眠本来就不好,赶紧戒了。”
这段时间,夏初雪看似正常,可她当妈的哪里会看不出女儿的变化?尤其看到女儿憔悴的模样,更是心疼极了。很明显,她很不开心,而且意志也消沉了许多,时不时眼底会流露出绝望与不舍。
夏初雪点了点头,知道夏母担心了,赶紧挤出笑容,讨好地抱着她,朝她撒娇。“好,我保证,一定努力戒掉咖啡,妈,你就别生气了啊!”
被女儿这么吴侬软语轻哄一番,夏母哪还能气?更何况,她原本就不是真的动怒,只是担心她罢了。
“夏夏,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摸着女儿的头发,夏母的眼里尽是心疼。这段时间,其实她心中也有些揣测,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也就没有多问什么,生怕弄巧成拙。
“是不是陆家人还是不接受你?”话才说完,夏母就见到女儿唇畔泛起一抹苦笑,以为自己猜对了,“夏夏,陆家家门太高,我们母女俩不是非要高攀的,普通人的生活也很好。妈不想你一次又一次的受委屈,如果实在不开心,就和陆离分开,好不好?”
“不好。”夏初雪失笑的拒绝道,目光柔软,但语气十分坚定,仍是窝在夏母的怀里。“妈,我爱他,很爱很爱............”
手指梳理着女儿柔软的乌丝,夏母心里尽是替这个可怜的女儿心疼。她的女儿这么好,为什么要遭受这么多磨难呢?
“傻孩子,爱情不是人生的唯一。你看看你追求的爱情都把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说完,她静静地凝视看女儿的脸,那么瘦,下巴都尖了,任人看了都会觉得心疼。
“妈,我想像你爱爸爸一样,为了爱情,做一个勇敢的人。不做城堡里的小公主,而是披上盔甲,做守护爱情的骑士。”夏初雪的美眸一如以往地沉静,小脸上的笑容仍然清雅似水,如一弯弦月。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陆离................还需要你保护?”夏母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女儿,“你爸爸在世的时候,我基本上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夏夏,虽然说爱情讲究双方平等。但你是我的女儿,我有我的的私心,只想你安稳平和的过完一生,不再经历任何大风大浪,明白吗?”
话落,夏母微敛眸光,想起了当年在医院第一次看到夏初雪的场景,她那么的小,那么的可爱又是那么的无助,小小的孩子,一直哭一直哭,仿佛要用眼泪洗净这人世间所有的悲欢离合.............
“不过,这终究只是我的心愿。”夏母妥协的笑了笑,眼眸深处尽是对女儿的疼爱,“如果真的那么爱,如果真的那么放不下,妈妈还是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事,但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
夏初雪看着母亲抹上唇畔的淡雅浅笑,看得出她担心,也看的出她的欲言又止。这样的表情让夏初雪觉得难受,默了半晌,倾首在母亲的耳畔低声道:“妈,我知道了你和爸爸的秘密。”
顷刻间,夏母瞪圆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女儿,她知道有些秘密终究还是藏不住,“夏夏............”她急于想要向女儿解释,然而心急心痛心焦,让她的心乱成了一团。
“妈,你别着急,我很感激你和爸爸当年的收养我。”夏初雪笑着解释到,低头调皮的在母亲脸颊上轻吻了一下,“也谢谢你们这么多年的照顾,其实在我心里,你们和亲生父母一样重要,而且,二十年来,我和你们的感情,已经超过和毫无印象的亲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