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安静。夏初雪浑身僵硬的站在那里,努力的调整着呼吸。不知道是因为荒凉的景物还是干冷的天气,她觉得一颗心透凉,难受至极。
“初雪,你是不是不舒服?”见她一直没有抬头,而且身体似乎有轻微的颤抖,纪寒墨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赶紧过去扶住了她。
“我没事,只是被风沙吹进了眼睛。”夏初雪轻轻的推开了他的双手,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纪寒墨充满焦躁的目光,在划过她苍白小脸的瞬间,微微一变,“不能揉,要不我送你回去,让医生看看?”
其实他原本想说帮她把沙子吹出来的,不过这样的提议她肯定会拒绝,所以才说回去。
夏初雪弯弯的眉拧在一起,光洁饱满的额头上也沁出细汗,她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摆了摆手,“不用,我去车上拿瓶水冲洗一下就好了。”
来的时候,她有注意到他的车后座放着几瓶纯净水。
空气凝滞,纪寒墨看着夏初雪摇摇晃晃的背影,内心凛冽透骨。
夏初雪,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还要我继续告诉你吗?这世界这么肮脏,人心这么肮脏,我多想你远离
没过多久,夏初雪就走了回来。随风飞舞的长发将她她的肌肤衬得更加白皙,只是那白色多了一抹憔悴。花瓣似的红唇似乎有些脱水,不似之前那么晶莹。尽管如此,她的五官还是很美,弧度美好的眉、秀致挺立的鼻梁,虽然脂粉未施,却尽显国色天姿。
不想再望着那双深不见底的幽深黑眸,她垂下眼,声音低缓,“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夏初雪清浅的声音拉回了纪寒墨的思绪,回神凝眸,只见她正俯瞰着这座古城。
现在依然可以看到很多古楼兰居民的遗址,包括民居的一些用品、古墓群等。
虽然历经千百年的风雨,一座小佛塔依然清晰可见。佛塔是由黄土坯砌成的,怎么看也不像那种常见的六和塔形状,反倒是和埃及的金字塔一模一样的,都是三角形的,且上窄下宽。在这座古塔的周围,还有一些已经破败的塔基,上面都是一堆堆的黄土坯残骸,估计是倒塌了。
“不知道。所有的说法都只是猜测。”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有说楼兰消失于战争。公元五世纪后,楼兰王国开始衰弱,北方强国入侵,楼兰城破,后被遗弃。
也有说,楼兰衰败于干旱、缺水,生态恶化,上游河水被截断后改道,人们不得不离开楼兰。楼兰曾颁布过迄今为止发现的世界上最早的环境保护法律。瑞典人斯文・赫定则认为,楼兰的消失与罗布泊的南北游移有关。”
见他欲言又止,夏初雪继续追问,“还有呢?”
“楼兰消失与丝绸之路北道的开辟有关。经过哈密、吐鲁番的丝绸之路北道开通后,经过楼兰的丝绸之路沙漠古道被废弃,楼兰也随之失去了往日的光辉。也可能是被瘟疫疾病毁灭。或许是一场从外地传来的瘟疫,夺去了楼兰城内十之八九居民的生命,侥幸存活的人纷纷逃离楼兰,远避他乡。当然,还有一种说法是楼兰被生物入侵打败。一种从两河流域传入的蝼蛄昆虫,在楼兰没有天敌,生活在土中,能以楼兰地区的白膏泥土为生,成群结队地进入居民屋中,人们无法消灭它们,只得弃城而去。”
两人边浅谈着,边继续往前走。东北角有一座烽燧,具有明显的汉代建筑特色。烽燧的西南角是著名的“三间房”,历经劫难与时间的冲刷,却依然屹立不倒,也因此成为了楼兰古城标志性的建筑。很多专家推测这里是曾经的官衙,在遗址上面,可以看到残留的墙根,是当时的民居,主要由红柳和芦苇搭建而成。
站在这片悲壮的废墟之上,仿佛可以看到千百年前这里车水马龙,人丁兴旺的生活景象,窥探神秘的心理不在,只剩下无尽的怅然。
混乱的思考戛然而止。夏初雪静了静,双眸定定的看向纪寒墨,问道:“那么你的看法呢?”
那一瞬间,纪寒墨心中的某个部分似乎被触动。她清澈的声音唤回了他飘远飘远的心神,涣散的目光微微凝聚,率先跃入眼帘的就是那张放大的娇颜。
夏初雪在心里想着:原来,不止是她有心事,他亦然。
“如果是因为战争而亡,那么有可能跟一个女人有关。”纪寒墨的猜测是有道理的。
相传,楼兰女在丝绸之路上久负盛名,以致西域王公贵族纷纷娶楼兰女为妻。
公元326年,割据敦煌的大军阀张骏趁天下大乱,派将军杨宣攻打鄯善。元孟被逼无奈,不得不献出楼兰美女,这才平息了战争。这位金发碧眼的楼兰姑娘深得张骏的欢欣,不仅给她“美人”封号,还特地为她营造了一座名叫“宾遐观”的宫殿。
在孔雀河下游的铁板河三角洲,曾发现了一片墓地,墓中出土有一具中年女性干尸,体肤指甲保存完好。女性的皮肤为红褐色,还稍有弹性,面部轮廓非常明显,眼睛大而深、鼻梁高而窄、下巴尖而翘。她身上裹一块羊皮,毛织的毯子,胸前毯边用削尖的树枝别住,下身裹一块羊皮,脚上穿一双翻皮毛制的鞋子,头上戴毡帽,帽上还插了两枝雁翎,被世人称为“楼兰美女”。
“因为女人”夏初雪顿时有些失魂落魄,她不断喃喃低语,重复着这句话。
“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不能当真。”纪寒墨伸手握住了夏初雪的手,她一惊,下意识要抽出手,却被他握的更紧,见她挣扎的厉害,干脆将她钳制在怀里。
“纪寒墨,放手。”夏初雪的睫毛微微颤动,想要挣脱,却没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