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夏初雪穿着睡衣恬静的靠坐在床上。先前陆离将她压在床上并没有要她,热吻结束后就将她放开了。
夏初雪顿时明白过来,他只是想要吓吓她,这男人的恶趣味,这么久了倒是一点没变。
深夜的别墅格外静谧,今晚没有星光,连月亮都时隐时现。浴室里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她渐渐觉得困意来袭,偏偏这个时候陆离的手机响了起来。夏初雪一看是陈医生,想着可能是关于她胃病的事就直接接了,“陆先生,夫人让我提醒你一下,记得到医院来做复查,上次的枪伤虽然已经痊愈了,但是伤口离心脏太近,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夏初雪心一沉,那双眼顿时没有了神采,握着手机止不住的抖了抖,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陈医生的这番话犹如一块巨石,狠狠的砸向了她的胸口,刹那间鲜血淋漓。
某些错过的片段快速闪过脑海,模模糊糊,却又呼之欲出。
枪伤?靠近心脏的部位?为什么这些事情她全然不知?
“他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像是被人将全身的力气都抽走了,她喉咙间有着诡异的窒息感,所以声音听起来格外苍白无力。
“前段时间,就是陆先生从美国回来之前,夏小姐你不知道吗?”陈医生有些疑惑的问道,随即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再想跟她解释时,夏初雪已经把电话挂了。
手机滑落在了床边,仓惶无助在她体内疯狂汹涌澎湃着。那天他还是去救她了?所以才会受伤?所以当她昏迷时,当她陪在纪寒墨身边时,他其实也在医院抢救?所以那天在酒店门口他没有下车,甚至连话都没有跟她说,是不是因为身体太虚弱?
很多的事情,只需要一个提示,就全部都能够联系到一起。
先前,纪寒墨骗她,陆离瞒着她,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悔恨着,不安着,无声着泪流满面。
浴室里,陆离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穿上睡衣,就听到了夏初雪推门进来了。
内心遭受巨大的情感冲击着,夏初雪忍不住从身后抱住他,两条藕臂环紧他的腰际,颊贴上他的宽背,那一刹那,感觉到男性身躯挺了挺,如被电流穿透,似乎没有料到她会突然靠近。
两人都没出声,直到贴着他胸口那双小手,摸索到那凹凸不平的疤痕,然后温热的湿润感在他背上漫开,陆离未免夏初雪多想,将浴袍穿好了才转身回抱她。
“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他垂眸看着怀里的女子,伸手拭去她的眼泪。这几天,两人虽然很亲密,但是因为夏初雪很害羞,而且他也有意遮掩,所以她一直没有注意到他胸口上的疤痕。
洗澡之前她还好好的,此刻却哭红了眼,那么肯定是有人刚才打电话跟她说了什么。
“我被绑架的时候,你是不是去了?是不是那时候受的伤?为什么不告我”泪水再次决堤,把她的杏眸化作汪汪两泉,语气苦恼又悲悯。“你一定恨死我了吧,我把你害的那么惨,在你受伤的时候,还陪在另一个人身边”
夏初雪光是自己想想,就觉得无比寒心,那段日子,他究竟是怎么撑过来的?又是怀着对她怎样的爱,才能不计前嫌的接纳她。光凭想像,就足够她痛彻心肺,碎骨削肉般的剧痛。
难怪,难怪陈瑾雯那天早上那么生气难怪苏海阳说是毒药
原来这才是事实真相。
陆离的心情万分复杂,那段过去他一直在掩埋,就是怕她知道了有负罪感。可是没想到今晚这般猝不及防的被揭穿。
“不是你想的那样。”看着她哭的像个泪娃娃,他怎么忍心告诉她真相?
心头一紧,他探舌卷掉她颊边的泪,吻吻她的鼻,再亲亲她红肿的眼,吮掉羽睫上的湿气,最后移向那张微启的红唇,辗转安抚。
“别哭”低哄着,他的额抵着她的,“只是受了点小伤,现在已经痊愈了。”
对于他来说,最为痛苦的不是中枪受伤,而是她不肯回到他身边。一想起未来无她参与,他再也不能每天将她抱在怀里,没有她的香气,失掉她的甜蜜,她的种种温柔从此与他陌路,两人之间再无半丝连系――就痛得他几要丧失意识。
可是很庆幸,她不是不爱他,只是陷入了纪寒墨布的局。
“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被绑架。”说起来,有一点他还是要感谢纪寒墨,要不是当时案发的时候,夏初雪和纪寒墨在一起,那么可能她没办法全身而退,毕竟,那些丧心病狂的罪犯很难不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下手。
纪寒墨对夏初雪的爱,陆离从来都不怀疑,只是没办法容忍而已。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好吗?”她哽咽着,想要扒开他的浴袍,即便此刻他就在眼前、她能够抱住他,恐惧感仍盘旋不去。
陆离不许,抓住了她的小手,抱着她走出了浴室。关于那天的画面,她不需要知道太多。
两人躺在床上,陆离拍着她的背,让她别多想。夏初雪不依,她很固执的将手伸进了他的浴袍,很快,狰狞的疤痕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夏初雪深吸口气,将气息屏在胸臆,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的伤口,离那颗跳动的心脏那么近,教人怵目惊心。
胸中发痛,她终于吐出烧疼心窝的那口气,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像怕把他碰疼了,“还痛吗?”
她抬头看向他,散乱的长发落在了他的胸口。
“不痛。”陆离应了声,修长的手指插进她的发里,来回揉弄。“是我大意了,否则他们不会有机会伤到我。”
“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复查,好不好?”夏初雪握着他的手,没有忘记陈医生的在电话里的劝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