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墨此刻的眼神中的温柔,就像是一把匕首刺进心口时一样,温柔得让她心痛。
她捂住胸口,心脏有如被划开一样,让她痛得直颤抖,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露出有了一抹浅薄的笑容。
她的笑得那么柔,却又那么心碎。
纪寒墨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他的神色变得无奈。“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
夏初雪别开眼,咬牙开口,“五年前你离开,五年后你就不该回来。”
“连我们曾经在一起过,现在也让你觉得难堪?”纪寒墨嘲弄,黑眸涩然,“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还是不能接受我?”
夏初雪一愣,双手握紧拳,不让自己的手颤抖。
纪寒墨沉痛地冷笑了一声,他涩然地扯唇,“初雪,你真无情。”
夏初雪不语,指尖深深刺痛手心,可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这是陆离前几天派人送过来的。”纪寒墨将一份文件递给了夏初雪,并且示意她看看。
只看到了“合同”两个字,夏初雪就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惊恐,刹那间,她觉得自己仿佛跌入了暗无天日的深渊里,以至于心脏里有了压抑的窒息感。
“陆离想结束你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前几天派人把这份合约送了过来。””纪寒墨的声音有些低哑,粗砺得有如磨过的砂纸。
夏初雪的神情很是恍惚,再开口,声音已是虚弱无力,“我要回国。”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紧紧的攥着那份合约,眼神凛然。
“好,只要你今晚吃饭,明天我就带你回国。”每一天,她都看上去比前一天更瘦,下颚很尖,苍白憔悴。纪寒墨承认自己将她留在身边是想要独占她,但并不代表他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一天天的颓靡下去。
“你说的话算数吗?”昏暗的光影里,略沉的声音隐隐颤抖。
“算数。”他说着,清隽的容颜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试图抚平她眼中的悲伤。
两个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看着彼此,就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没有刀光剑影,没有炮火连天,但是都已经伤痕累累。
如果此时夏初雪够理智,会发现这份合同只是复印件,真正的原件还在陆离的手上。和合同一起送过来的,还有陆离亲笔写下的一段话:我和她早已签订了一辈子的合约,我们的关系等同于夫妻,不管她是不是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她都是我的陆太太。这一点,一生不变。
凌晨,酒吧内。
疯狂在靡靡电音所营造出的强烈震撼中,舞池里的每个人都因为音乐而狂舞。
陆离一个人坐在包厢内喝酒,只有他一个人。他的伤口还未痊愈,没有人敢来陪他喝酒,当然,也没人能阻止的了他买醉。
苏海阳在外面守着,心急如焚。顾星爵去澳洲接妹妹去了,司嘉年回FB主持大局去了,陆家长辈他又不敢惊动,所以只能打电话给封景逸,让他过来劝劝。
所有人都知道陆离自从这次受伤心情变得极差,不仅不愿意在医院继续接受治疗,还开始没日没夜的折腾自己。
白天照常去公司上班,晚上就在酒吧喝酒。苏海阳觉得再这样下去,他的BOSS大概离英年早逝不远了。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夏初雪。
所以,苏海阳对夏初雪是心存怨恨的,他一直视陆离为偶像,而她几乎毁了他的偶像。
夏初雪发给陆离的两条短信,都恰好被苏海阳看到了。那一百条“我想你”,被他毫不犹豫的删掉了。而后那一条解释的短信,更是被他误认为是夏初雪的辩解,于是在删除之前,还擅作主张回了那么一条相当于分手的短信。
封景逸刚洗完澡,连头发都来不及擦干就赶了过来,他急吼吼的推开了包厢的门,看到陆离正坐在沙发上,没有喝酒,只是靠在那里双目紧闭,像是睡着了。
桌上放着好几个空掉的酒瓶,显然全部都是陆离喝的。
封景逸走了过去,发现陆离醉了,连呼吸都带着浓浓的酒气,而且脸色惨白。
“怎么又喝这么多的酒?”封景逸狠狠的皱了皱眉,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兄弟几个里面,就属陆离智商和情商双高,几个人也习惯了唯他马首是瞻,他这一颓,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规劝。
封景逸眸光微闪间,无意中看到了丢弃在地上的一张单据复印件。他弯腰仔细看了一下,只看到了夏初雪三个字,其余的由于被撕得粉碎,加上他也没有那个闲心去拼凑,所以也就没有看清楚是关于什么的单据。
他不知道不代表陆离不知道。
在陆离派人将合约复印件送给纪寒墨时,似是“礼尚往来”,纪寒墨过了几天就派人将夏初雪的网购催~情~药的订单复印件送了过来,并附上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你真的觉得她是心甘情愿和你在一起的吗?
这张单据那天阴差阳错被夏初雪收到了。可有的时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想到,在此时两人关系岌岌可危的情况下,陆离最终还是看到了。
他找人调查了一下这张单据的真假,得到的结果是真的。上面的日期很清晰,是他从欧洲回来的前几天,也就是说,那天两人在车上和卧室的缠绵,都是因为她吃了药。
这样一来,他自然而然不禁开始怀疑,她对他开口说的那些情话,究竟有几分真心?
“哥,醒醒,我送你回家。”封景逸怕陆离在这里睡感冒了,于是认真喊他。
陆离其实根本就没有睡,酒醉人不醉,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可是抚平不了他那颗紊乱的心。
醒醒?是啊,他的确应该清醒了。
那一晚,陆离刚回到别墅,窗外就下起了雨,雨声哗啦啦的作响,他突然想起:夏初雪不喜欢下雨天,因为她拍打雷。
这般想着,他深邃的双眸迭起了云雾,灯光冷清的照在他的身上,显得身影异常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