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和沈家一向交好,陆离也很尊重沈司令,但这种交情仅仅是在公事上,他并不觉得应该和自己的私事混为一谈。
至于他和沈茜,真的不熟。他知道她的爱慕,自认为从未回应就是最好的拒绝,哪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竟然过来搅局,本来现在家里人就反对他和夏初雪在一起。
既然沈茜做的了初一,索性他也不客气的做十五。
僵着身体坐了一会儿,大概是累了,他往沙发背上一靠,沉思了片刻,似乎是在回忆或者是想着些什么,许久才缓缓开口,“沈茜,你高三的时候怀孕打胎,是在这家医院做的吧?如果我没有记错,大学的时候是不是也来过一次?”
有的时候,世事就是那么难料,世事就是那么凑巧。沈茜打胎的那两次,陆离恰巧都在医院。一次是封景逸跟人打架受了伤,他开车送封景逸过来。还有一次,是他执行任务,手腕受了伤,顾星爵送他过来的。
陆离的话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炸的几个人都尴尬不已。特别是陈瑾雯,她一直看不上夏初雪,就是听闻她是为了钱爬上陆离的床,觉得这样的女孩肮脏,看中沈茜,也是觉得这孩子家世良好,模样清纯,哪知道还有这样一面?
所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陆离会爱上夏初雪不是没有原因的,起码,他是她唯一的男人。
而沈茜呢?打着所谓真爱的幌子,边在外面和别的男人鬼混,边对着他一副至死不渝的模样,只会让他觉得恶心。
说实话,要不是沈茜明知道他和夏初雪的相爱还非要参一脚,陆离不会这般毫不留情的揭开她的伤疤。
陆离短短的一席话,胜过千刀万剐,让沈茜如同置身地狱。刹那间,她脸上的血色尽失,如遭雷击,脊背贴着身后的椅背,看向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悲痛和不可思议。
是,她的确是和别的男人上过床,也打过胎,但是她最爱的男人还是他啊!
“不是我没有陆离”沈茜极力的保持着镇定,试图辩解,“你肯定弄错了”
陆离听了却是整张脸都沉了下来,凌厉的双眼十分冷漠,“怎么?还要我亲自去院长办公室把你的就诊资料调出来才肯承认?”
他本就气场强大,此时面无表情愈发的骇人。
沈茜吓得脸色惨白,浑身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陆擎宇和陈瑾雯交换了一下眼色,夫妻俩几十年的感情默契极好,陈瑾雯瞬间明白了丈夫的意思。
她走过去扶住了沈茜,眉头皱了皱,“沈小姐,天色不早了,陆离的爷爷是病人,到时间休息了,我送你出去吧。”
陈瑾雯丝毫没有隐藏自己对沈茜的改观,连称呼都由亲昵的“茜茜”变为生疏的“沈小姐”。
当病房内只剩下陆家三代男人时,出人意料,在这样静谧的夜晚,都保持了沉默。
夏初雪只在瑞士又陪了夏母一晚,就搭乘飞机离开了,想了很久,她最后还是没告诉夏母这件事。
毕竟,在夏母眼里,多年前夏承安就已经死了。这一趟,夏初雪也不确定结果如何,万一找到的是夏承安的尸体,无疑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她怕夏母承受不住。
“你怎么会在这?”夏初雪刚找到自己的座位,就看到了纪寒墨,她满脸的错愕和不解,为什么她在哪里都能碰到他?
“纪寒墨,你为什么跟踪我?”不等他回答,她又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纪寒墨笑了,看了她一眼,声音清润的应道:“初雪,你大概忘了,苏教授是我介绍给你认识的。那个地方很危险,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五年前,他没办法留在她身边,五年后,他至少要留在她身边护她周全。他的世界,早就随着那一场地震而坍塌了,是夏初雪,让他重新看到了阳光,那种感觉,常人难以体会,就像是濒临死亡的人恢复了呼吸和心跳。
所以,对她,放不下,忘不了。
听他这么一解释,夏初雪倒是觉得一切都想通了,她虽然心里很感激,但着实不想再跟他过多纠缠,于是冷着一张脸,淡淡的说,“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环视了一圈,思索着要不要和别人换个位置,后来想了想又觉得小题大做,只好坐了下来。她刚动作准备系安全带,旁边的纪寒墨就伸手接了过去,很自然的想帮她系。她侧眸望去,纪寒墨清隽的面容在耀眼的阳光下有些迷离,但双眸却是清邃沉静。
“不用你帮我,我自己可以!”夏初雪推开了他的手,拒绝的很干脆。刚才,他俯身的那一秒,姿势像是把她整个人都拥在了他的怀里。而且,两人离的很近,近得鼻息间都是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他这样,让夏初雪没由来的排斥。不过,拉开距离后,他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这时候倒像是正人君子了。
飞机刚起飞没多久就遇到了气流,开始颠簸起来。夏初雪的脸色开始发白,她紧紧抓住两旁的把手,眼睛紧闭,用力屏住呼吸,等着颠簸的过去。
良久。
“初雪,没事了,别怕。”纪寒墨拍拍她的手,要她放松。
夏初雪睁开眼睛,见窗外是一片蓝空,知道飞机已平稳飞行,她才放下紧绷的心,微微松了口气,慢慢松开抓住把手的手指。
“飞机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他笑着安抚她,“要不要喝水?”
纪寒墨的本意是好的,却不知道这让她不自觉的回忆起夏承安的空难事故,于是脸色更加苍白,不过她什么都没有说。
“小姐,您的水。”空姐端着温水,可亲地递给她。
“谢谢。”夏初雪接过纸杯。
“不客气,若需要其他的服务的话,您可随时按服务铃叫我。”空姐笑容甜美地说道,然后转身面对纪寒墨,脸上的笑容更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