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前。
照顾小丫头的保姆要给小丫头做核桃酥,不过没有现成的核桃肉,只有一个个硬邦邦的大核桃。保姆就让小丫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叫了两个保镖帮她砸核桃,捡出核桃肉放在碗里。
小丫头去了趟厕所。
保姆来到客厅里,把一个优盘插在电视上,播放剪辑好的视频。
小丫头上厕所回来时,看到电视上出现的人物是崔嵬,又惊又喜地大叫道:“咦,刘奶奶,我爸爸上电视啦!”
刘保姆笑笑说:“那你乖乖看,刘奶奶去给你做吃的。”
电视上一名记者举着话筒对崔嵬进行采访:“崔先生应该是还没有结婚吧?”
“我还没有结婚。”
“像您这么年轻有为的男士,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了。”
崔嵬客气地笑了笑。
小丫头看到这里也跟着傻笑了一下,“爸爸上电视好帅呀!”
“听说,最近网上有两种关于崔先生的谣言,一种是您其实早有私生女,一种是您在替别人养女儿。甚至还有人放出录音,说是女儿认了您做父亲,可是却不认亲生的父亲。您刚刚当选本市十大杰出青年,对此有什么解释吗?”
电视上的崔嵬面不改色地说:“我没有结婚,连妻子都没有,哪里来的女儿?替别人养女儿更是无稽之谈。网上的录音是有人蓄意造谣,侵犯我的个人名誉权,我会联系律师采取相关法律措施。”
“这么说您确实没有女儿了?”
“是的,我没有女儿。”
小丫头一下愣住了,自言自语地说:“爸爸为什么说他没有女儿?那我是什么?”
电视上的图像一下又换了,变成了苏婕,她挽着崔嵬的手臂,正一脸幸福地接受着媒体记者的采访,介绍着她和崔嵬婚礼的事宜。崔嵬则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什么话也不说。
小丫头揉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电视屏幕,“爸爸不是说他不跟这个讨厌的阿姨结婚吗?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难道爸爸也骗我,他真的不要我们了?”
两个保镖砸完了核桃,正想离开厨房,刘保姆又把他们拉回去,继续给他们分配活计,一个和面,一个打鸡蛋。
小丫头红了眼眶,激动地跳下沙发,大叫道:“刘奶奶!”
“哎,来了来了。”刘保姆跑到小丫头身边,看到了电视上的视频,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你怎么了?”
小丫头指着电视说:“我爸爸骗我,我要去找他!”
“哎哟,小祖宗,这可不行。”刘保姆拉住小丫头的手,“崔先生交代了,让我好好照顾你,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的麻烦可就大了。”
小丫头急得都快哭了,“我不管,我要去找爸爸,他说他没有我这个女儿,他还要跟别的女人结婚,我要去找他问清楚。”
刘保姆叹气道:“你再问也没有什么意义呀!崔先生确实没有生过女儿,你只是他认的女儿,在法律上是不承认的。其实吧,我再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别告诉任何人啊!你现在的妈妈也不是亲妈妈,你的亲妈妈生你的时候就死了,你现在的妈妈其实是你亲妈妈的双胞胎妹妹,她领养了你呢!”
小丫头瞬间就呆住了。
刘保姆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又故意打开门往外看了看,没有关紧房门,转过来对着小丫头说:“小祖宗你可千万别乱跑,要不然我就死定了啊!”
小丫头没有反应,眼眶里含着一泡泪。
刘保姆进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小丫头已经溜走了。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低声道:“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事情办妥了,小丫头片子自己跑了,那钱是不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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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嵬和风挽月赶过来的时候,刘保姆和两个保镖站成一排,满脸惶恐,大气都不敢喘。
“怎么回事?嘟嘟呢?”崔嵬怒视面前的三个人,“你们三个大人都看不住一个孩子?”
一个保镖开口解释:“是刘保姆让我们在厨房帮她做糕点,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孩子已经不见了。”
刘保姆惊慌地大叫:“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我让他们帮我做糕点,也只是希望嘟嘟能快点吃到糕点,谁知道嘟嘟自己跑了。崔先生,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风挽月脸色发青,一把揪住崔嵬的衣襟,眼睛里迸射出憎恨的光芒,“我女儿呢?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崔嵬这回真的心慌了,嘟嘟就这么跑出去,如果真出了什么事,那他真的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二妞肯定会恨他一辈子。
风挽月狠厉地瞪着他,“你把我女儿弄丢了,崔嵬我告诉你,我女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他妈找你拼命!”她急喘着气,突然扬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崔嵬的脸歪在一边,被打过的脸颊登时出现几个手指印,很快就肿了。一天之内,他被她扇了两个巴掌,可他现在却一点脾气都没有,如果能快点找回孩子,能让她消气,她要怎么打他都行。
刘保姆和两个保镖一时呆若木鸡。
周云楼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急切地说:“已经把所有人都派出去找了,只要一有消息,马上就会给我通知。”
风挽月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稳住情绪,掉头就往外走了。
崔嵬神色紧绷,跟在她身后,想去拉她的手,“二妞,我一定会找到嘟嘟……”
“滚!”她停下脚步,眼中布满浓烈的恨意,仿佛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崔嵬,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她情绪太过激动,怒不可遏地猛推了他一下,由于动作过大,小腹部传来一阵疼痛,赶紧捂住腹部缓了一下。
崔嵬退了几步,见她露出痛苦的表情,又赶紧上去去扶她,“哪里不舒服?”
“你滚开!”她怒骂一声,重重拍开他的手,“我不需要你假惺惺。”
崔嵬的手僵在半空中,心里仿佛漏了个洞,冷飕飕的。
风挽月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墙往前走。
周云楼站在最后,忽然深吸一口气,直接越过崔嵬,走到风挽月身边,低声说:“我来扶你吧!”
风挽月怔了一下,随后将手交到周云楼手里,轻声说:“谢谢你。”
“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先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不用去医院,麻烦你带我去找我女儿。”
“好。”周云楼扶着她进了电梯。
崔嵬脸色铁青,趁着电梯门关上之前,飞快冲进了电梯里。他站在最里面,目光落在周云楼扶着风挽月的那只手上,冷声道:“老四,你现在可以把手放开了。”
周云楼迟疑了两秒,忽然想到了几天前跟苏婕通电话时,苏婕对他说过的话:“老四,如果现在不努力一次,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你甘心吗?”他并没有松开风挽月的手,而是平静地说:“老大,现在都已经这样的情况了,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嘟嘟,你又何必再吃这些无意义的飞醋?”
风挽月冷笑了一声,说道:“他这是典型的直男癌,只许自己找女人,外面娶一个,家里藏一个,却不许女人跟别的男人多说一句话,真是龌龊!”
崔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握了握拳头,最终没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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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人小腿短,又没有方向感,离开公寓后只想快点找到风挽月和崔嵬问个清楚,却不知该往哪里走,只能茫然地走在大街上。
爸爸不是她的亲爸爸,为什么连妈妈都不是亲妈妈?那她的亲生父母到底在哪里?
小丫头边走边掉眼泪,走累了,就蹲在路边休息,扬起花猫一样的小脸,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她有第一次被人拐卖的经历,所以也不敢去人烟稀少的地方,只知道哪里人多就往哪里走,这样坏蛋就不敢对她怎么样。
小丫头来到一个公园里,这里有许多老头老太太在跳广场舞,还有人拉二胡,唱戏曲,打太极,下象棋,也有许多父母陪着孩子在草坪上玩耍。她站在树荫下,看着那些小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心里就无比难过,眼泪也掉得更厉害。
那些小孩都有爸爸妈妈,可她却没有了。
有人来到了小丫头身边,递给她一张纸巾。
小丫头诧异地抬头,看到一个清秀温柔的大姐姐,个子高高的,像个模特。她穿着一套朴素的铅灰色冬裙,脚下一双黑色皮靴,长长的头发扎成简单利索的马尾,额前留着弯弯的刘海,微风一吹,刘海就轻轻摆动,衬得一双明眸又黑又亮。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得这么伤心啊?”大姐姐撩起裙摆,蹲下身,用纸巾替她轻轻擦了眼泪和鼻涕,“你的爸爸妈妈呢?”
提起爸爸妈妈,小丫头就哭得更伤心了,眼泪止都止不住,抽抽啼啼地说:“我没有爸爸妈妈了,他们都不是我亲生的爸爸妈妈,他们一直在骗我。”
大姐姐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伤感之色,心想这孩子可能是被人收养的,无意间得知自己的身世,才会伤心地跑了出来。她亲生轻声道:“别哭了,其实我也没有爸爸妈妈。”
小丫头怔了一下,“你也没有爸爸妈妈?他们去哪了?”
“他们都去世了。”
“去世了……”小丫头有些恍惚。
“是啊,自从他们去世以后,我就一直跟着我师父生活,她对我很好,就像我的亲生母亲一样。”大姐姐的表情很温和。
“师父?”小丫头对这个称呼感到很好奇,连哭都忘了。又不是古装电视剧,怎么还会有师父呢?
“对,就是师父。”大姐姐站起身,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亭子里,“她就在那里唱歌,穿旗袍的那个。”
小丫头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长亭里看到一个体态婀娜的中年女人,穿着一身熨帖合身的牡丹花纹深色旗袍,肩上还披着纯白的羊绒披肩,一身优雅气质,贵气逼人。她身体微微倾斜,一手执扇,一手竖着兰花指,旁边还有好几个听她唱歌的老戏迷。
“她在唱什么呀?为什么摆出那样的造型呢?”小丫头一脸迷惑。
“她唱的是昆曲《牡丹亭》的选段。”
小丫头惊讶地张大嘴。
“我猜你肯定没听过,走,我带你去听师父唱曲,听曲就不难过了。”大姐姐牵着小丫头的手,走到长亭里,静静坐在一旁。
小丫头以前在电视上听过戏曲,咿咿呀呀的也听不懂,所以并不感兴趣,可是现场聆听的感觉却大不一样。那曲子千回百转,腔调圆润柔滑,包涵情感,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那唱曲人姿态多情,悠悠然转动手里的折扇,满腹忧愁地吟唱道:“良辰美景奈何天……”
小丫头也不自觉也学着她的腔调唱了起来:“美景奈何天……”
小女孩的嗓音清脆柔润,别有一番韵味。
身边的大姐姐惊讶地转头看她。
小丫头以为影响了其他人,连忙捂住嘴巴。
唱曲人听到有人跟着唱,也并未停下,只是借着动作,怡然转身,往小丫头这边看了一眼,媚然一笑,又收回眼神,继续接着唱。
小丫头只觉得,那一声一调一回转,眼神姿态都特别讲究,比普通的唱歌难多了,不是随便就能唱好的。
那位唱曲人唱完了,旁边听曲的人也不肯散开,依旧坐着,等着她休息一会儿,再唱下一曲。唱曲人收好折扇,径自朝小丫头这边走了过来。
大姐姐起身,叫了一声:“师父。”
小丫头也赶紧起身,一脸好奇地抬头,打量大姐姐的师父。
“齐欣,这小姑娘是谁?”
小丫头看向大姐姐,心说原来这个大姐姐的名字叫齐欣,挺好听的。
“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齐欣转头问她,“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风嘟嘟。”
齐欣的师父抿嘴一笑,“小嘟嘟这一把嗓子条件不错,又脆又润,是个唱曲的好材料,想不想跟着我学唱昆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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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迈巴赫行驶在城市道路上。
周云楼坐在副驾驶座上,接到了消息,连忙转过身,对后排座上的风挽月说:“找到了,人很好,没有事。”
风挽月紧绷了一天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长吁了一口气,“她在哪?快带我去看她。”
周云楼“嗯”了一声,吩咐司机掉头,并未征询崔嵬的意思。
崔嵬就坐在风挽月旁边,一直沉默着,听到小丫头没事的消息,心里那块高悬的那块巨石才算稳稳落地。万幸孩子找到了,要是再找不到,风挽月恐怕就要崩溃了。他转过头,看着她的侧颜,她正紧张地注视前方,眼里闪烁着担忧和迫切的光芒,仿佛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出去,立马飞到孩子的身边。
她对他就从来不会有这样的情感,哪怕他还没有恢复记忆,他们关系最好的时候,他在她心里的地位也比不上女儿,永远都比不上女儿。
迈巴赫很快把他们带到了公园外。
风挽月急匆匆下了车,跑入公园里。隔了很远,她就看到女儿站在长亭里,跟着身边那个穿旗袍的女人学习兰花指的手势。女儿学得很认真,一招一式都颇有些唱曲的范儿。
他们一行人走进长亭里。
唱曲的人看到他们,停了下来。
小丫头的目光落在崔嵬和风挽月的脸上,想到之前那些伤心事,忍不住又红了眼眶,然后躲到了齐欣身后。
崔嵬走上前,看了一眼躲藏起来的小丫头,才开口打了个招呼:“林阿姨,你好。”
风挽月听到这个称呼陡然反应过来,这个穿旗袍的中年女人就是江平涛的原配妻子,林女士。她曾在江平涛六十大寿的晚宴上与林女士有过一面之缘,但是时间久了,有些记不清楚,没想到女儿竟然会跟她在一起。
林女士淡雅一笑,“崔嵬,你好。”
崔嵬看向风嘟嘟,“这个孩子……”
“她是你的女儿吗?”林女士不等他说完,兀自开口。“崔嵬,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并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媒体不久前才报道了,你即将和一个名叫苏婕的女人结婚,我说的对吗?”
崔嵬无言,当着小丫头的面,谎言被拆穿,他内心是尴尬和局促的。
小丫头探出脑袋,脸上已经满是泪水,边哭边说:“我看到电视了,你说你没有女儿,你还要跟那个讨厌的阿姨结婚,你骗了我。”
“嘟嘟。”崔嵬心口闷闷一疼,伸手想去抱她,却被她躲开了,“爸爸不是故意骗你的,爸爸不想让你伤心。”
“你就是要跟那个阿姨结婚!”小丫头扯着嗓子大喊,一把抹去眼泪,“反正我也不是你生的,你都说你没有女儿,那我以后不会再叫你爸爸,你不是我爸爸!”
崔嵬看着小丫头决绝的眼神,心里说不出的苦涩滋味。那个总是俏生生围在他身边,甜甜叫他“爸爸”的小丫头,现在却斩钉截铁地喊出了“你不是我爸爸”,短短一句话就把他们之间的父女感情割裂开来。她就像她的母亲一样,转过身,说放弃就放弃了。
风挽月走上前,冷漠地斜了崔嵬一眼,才将目光投向小丫头,温柔地说:“嘟嘟,来妈妈这里,妈妈带你回大理。”
小丫头转向风挽月,眼泪掉得更凶,“你也不是我妈妈……”
风挽月如被五雷轰顶般愣在原地。
“我都知道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亲生妈妈,我的妈妈在生我的时候就死了,你只是我妈妈的双胞胎妹妹。”小丫头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风挽月脑中一阵晕眩,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崔嵬扶她。
风挽月泪如雨下,狠狠甩开崔嵬的手,“是你告诉她的?”
“不是。”崔嵬眼眶红润,心里拧成一团,急切地说:“二妞我什么都没说,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没说。”
齐欣走到小丫头身边,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柔声安慰她,“嘟嘟别哭了,不管他们是不是你的亲生爸妈,只要他们关心你,疼爱你,就足够了。”
小丫头的眼泪珠子扑簌簌往下掉,“他们只会骗我,还总是吵架。”
风挽月想靠近女儿,可是接到女儿充满戒备的眼神,又生生止住了脚步。她最疼爱的女儿,最亲密的女儿,为什么用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她痛心疾首地喊道:“嘟嘟,不管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妈妈,我都是你的妈妈啊!”
小丫头只顾着掉眼泪,也不让风挽月靠近自己。
林女士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开口道:“小嘟嘟,你要是愿意跟在我身边学唱曲,就给我磕三个响头,叫我一声师父。从今以后,你就和齐欣一样,住进我家里,做我的关门弟子,我管你吃住,供你上学,教你唱曲。”
小丫头没有犹豫,对着林女士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哭着叫了一声:“师父。”
“好。”林女士点点头,指着齐欣说:“以后她是你师姐。”
小丫头转向齐欣,又哭着叫了一声:“师姐。”
风挽月心痛得几乎晕厥,不停地哭喊:“我就是你妈妈,我就是你妈妈!嘟嘟,你不要我这个妈妈了吗?”
小丫头站起身,看看崔嵬,又看看风挽月,抽泣着说:“你们不是我的亲生爸妈,你们总是吵架,一个要跟别人结婚,一个要回大理,你们都只顾自己,也不管我。我宁愿跟着师父,我不要跟着你们。”
林女士牵起小丫头的手,目光平和地注视着风挽月和崔嵬,前者已经哭得不能自已,后者眼里闪烁着泪光。她在心中轻叹了一声,说道:“风小姐,你是小嘟嘟的监护人,你放心让她跟我一起生活吗?”
齐欣开口道:“我师父在艺术界有些名气,她绝不会是坏人,也不会苛待徒弟。”
林女士悠然一笑,“我是江平涛的前妻,崔嵬认识我,也知道我住在哪里。要是我真把小嘟嘟拐走了,那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风小姐,你的意见呢?”
风挽月含泪看向女儿,希望女儿能回到她身边。然而,小丫头决绝地转过头不看她,铁了心不愿意再跟她这个母亲了。
林女士递给了齐欣一个眼神。
齐欣会意后,走到风挽月身边,低声说:“风小姐,嘟嘟现在刚知道自己的身世,心理上接受不了。等过些日子,她情绪好一些了,你再来把她接回身边也行。”
事已至此,风挽月除了接受,还能有什么办法?勉强把女儿留在她身边,只会令女儿心里更加抵触她。
林女士和齐欣带着小丫头离开时,小丫头转过身问了一句:“我的亲妈妈,是不是就是埋在长美渔村的那个大姨?”
风挽月动了动嘴唇,刚想开口,小丫头又立刻补了一句:“你不要再骗我了。”
风挽月点点头,哑声道:“是的。”
小丫头又哭了,扭过脑袋,再也不看她。
夜幕降临,公园里的路灯都亮了起来,林女士和齐欣牵着小丫头的手走远了,她们的影子投在地面上,拉得很长很长。
风挽月已经没了泪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几乎要化作一尊雕像。
崔嵬站在她旁边,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叫她:“二妞。”
风挽月转过头,麻木不仁地看着他,目光中已经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崔嵬,我不想跟你说什么恩断义绝之类的话,但是从现在起,我不想再看到你,因为我怕我一看见你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就会忍不住掐死你。”
崔嵬脸色一白,整颗心漫无边际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