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叶霜灯听到自己被提的高高的心,就像是被人一拽,手指都因为紧张泛开冷意。
没每神君都是在长到一定岁数回到王宫,这期间却从未有人得知上任神君是如何收的徒弟,如何选定的继承人。神君没有名字,封号西陵,这只是因为每一任,都是一个人,这都是西陵一个人而已。
具下都是一张脸,西陵说带面具是因为省事,并不是骗她。至于户籍一事……
今上见西陵没打算隐瞒,也直白的回了他们,叹气道;“也不动脑子想想,那些户籍都是谁做的?”
西陵的户籍,是由历代君主一手操办的,所以才甚少有人发现,也不知扶苏和丰羽费了多大劲去查,居然真的被他们给查出来了。闻言,两人面面相窥,艰难道:“……陛下,早就知晓?”
叶霜灯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所察觉的。事到如今,她其实都要忘记了这里是一本书的世界,因为剧情实在偏离的太多,不仅仅是西陵,展开的世界观都偏了,最后连女主都黑了。至于西陵身份原著里没提过,只是知道他的法术十分强大,可是叶霜灯逐渐发现,随着封印的解开,西陵的修为越来越强,甚至许多的术法都已经免去了结印。
这绝非是一个普通修行的人可以达到的。
今上声音疲惫:“神君既然不与你们计较失礼之处,我也不说什么了,至于魔纹一事,不要再让我听见第二次!再让我发现一次你们在背后加什么揣度,我定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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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发生什么叶霜灯记不太清,昏昏然从里头出来。不过叶霜灯听着后头西陵和今上的对话,倒是听出来了一些,今上果然不信是丰羽下的毒,今日过来也只想诓他一诓,所以侍卫都没带多少,原想从他嘴里诓出一些事情。
没想到,却不知触动了他们哪个神经,两个人一同针对起西陵来。
出去之后,今上对着西陵作了一揖,无奈又头疼:“犬子失礼于神君,神君海涵。”云泽虽有君主,神君也无实权,可是祖上曾有遗命,是故君主对神君应当礼遇有加,乃至有些君主会尊敬非常。
西陵并没有被方才的事情激怒,淡声:“过去并非没有见过。”
今上叹气:“小儿无知。”
西陵想了一会:“并非无知,本君倒也能理解他们在想什么。”
今上愣了一会,没回答。
西陵难得沉默一会,扶手道:“本君不能插手妖魔之外的事情,此番虽然是荀余手笔,但你命中的确有此一劫,本君亦不可逆天改命,两位公子救父心切,一时口不择言,也能理解。”
西陵这话说的隐晦,但的确带了一份的歉意,今上听出来了,眼眸微微闪烁,似有泪光:“神君还和我小时候一样,我却已经不是儿时的模样了。”
西陵望向他,回忆了一阵:“小时候几位公子看见本君或逃或怕,到只有你不同。”
今上也长长的叹息一声,有些感概:“我并不想当这个君主,这些年……实在太累了,但是若非是有神君镇守,云泽也不知能与九州存活多久,神君守了云泽尽千年,两个小儿却如此无礼,若非给他们一点教训,也不知扶苏继位之后会如何对待神君。”
西陵道:“他们不配合并不奇怪。”声音里似乎也带了少见的叹息:“像你这样配合的才是少见。”
说完,公子扶苏已经从丰羽房中出来,正朝着今上过来,看见西陵的之后明显一愣,显然尴尬的不知做什么表情才好,西陵的神情却不见有异。对着今上颔首示意之后,便带着叶霜灯直接离开此地,之后今上把扶苏带回寝殿,想是开始仔细交代祖上的遗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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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西陵挑亮了灯,再望向前头踌躇的拧着帕子的叶霜灯,声音平静:“忍了这么久,现在只有你我,还不问吗?”
叶霜灯在静了片刻,西陵目光深邃静谧,面具已经被搁在一遍,她看了很久,伸手抱住他,头抵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传来:“我哪有这么笨,早就知道了,你又没打算藏着。”
想不到她会主动扑过来,西陵有些微讶,继而从善入流的揽过她的腰,将她按在床榻上,一手拂过她冰凉的发丝,像是笑了:“之前问了我这么多奇怪的问题。”
叶霜灯声音闷闷的:“哪里奇怪了。我只是……”她沉默了一会,抬起头看他,叹息道:“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问。”缓了缓,又道:“这个和那些封印有关系吗?”
西陵颔首,也没瞒她:“封印里是我的记忆。”
叶霜灯愣了愣:“你忘记了很多事情?”
西陵皱了皱眉:“现在想起来差不多了。”
叶霜灯看着他:“我记得还有一个,什么时候开始找?”
西陵却摇头:“不找了。”
叶霜灯不明白,颦眉道:“为什么?我觉得不仅仅是记忆吧,你现在比我最初看见你的时候,修为都强了不少,这里头应该不仅仅只有记忆。”
西陵不知回想起了什么,声音含了几分叹息:“有些事情,想不起来还是好事。”
什么事情会想不起来比较好,叶霜灯自然不会继续问下去,她静了一会,换了一个问题:“你说过你忘记为什么守护云泽,这个是不是都和那些封印有关?”
这个问题叶霜灯倒是问过几次,西陵说是因为习惯,却从来没告知源头在哪,她本来以为西陵是不愿意说,没想到是真的忘记了。然而封印,一开始西陵便是让她陪着找,她不知缘由,开始只觉得西陵是因为她已经知晓一些事情,所以用着顺手,但后来却发现带着自己也没有做什么,至于当时水墓里的记忆一直没想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唯一确认的是,西陵的确从那里解开了一个封印。
西陵停了片刻:“这个云泽我护了这么多年,早就成了习惯,至于为什么会护着它,也没有再探究的必要了。”
叶霜灯想了一会:“那我呢?”她本意是带她解开封印是为什么,只是她现在脑子有些昏,问的没头没尾,这话又有歧义,西陵显然理解错了,有些微讶,眼中有笑意:“你觉得是为什么?”
叶霜灯愣了愣,发现自己问错话了,她脸红了,咳嗽道:“……我是说,你最开始让我解开封印,这是为什么?”
西陵想了一会,目光有些沉,顿了片刻,采道:“你不一样,封印只有你能打的开,至于是什么理由。”他想了想一会,手指拂过她的眼睛:“你本来就不一样。”
叶霜灯垂了垂眼。
西陵问:“在想什么?”
叶霜灯低着头,过了良久,才轻声问:“你喜欢这个地方吗?”千百年来一如既往的守护这里,西陵自然不会贪图权利或者财富,若是付诸了感情,他对今上却是冷静的很,叶霜灯实在想不明白,西陵为什么甘愿困在此处。
西陵看了她一会,许是叶霜灯这表情太过认真,他唇角泛过笑意:“挺喜欢的,人间有许多有趣的事,云泽风景也不错,等到此间事毕,我带你去看看。”他这话不假,云泽风貌甚好,这九州亦是有各种风貌,哪怕看了千年也觉得很有意思,他这么多年走过很多的地方,如今再加个人一起走,想来更会看见不同的风景。
叶霜灯默了片刻,又把头埋在他肩上。叶霜灯到底什么时候察觉他的身份不同她不知道,不过她愿意这是她好好修习术法的理由,让他觉得有些愉悦。今后时光千千万万,他会和她一直走下去。他过去只是看客,从来没想到会遇上这样一个小姑娘。
手心的发丝微凉,她的额头就靠在她的胸口,西陵眼中含着笑意,声音压在他的耳边,像是低喃:“……时间很长。”
叶霜灯不知有没有听到,停了片刻,终于抬起头:“你之前说的那个功法,我可以开始练了吗?”
西陵果然活了很久,然而人世不过匆匆百载,能陪在他身边,她怎么舍得早早老去,归于尘土之中。她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没能早些遇见他,不能修成仙骨,不至于现在为时已晚。
注意到她的神情,西陵像是已经猜到,拂过她的鬓角,声音虽轻,但沉沉的像是一个郑重的承诺:“我当然舍不得你死。”继而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笑意更甚:“至于功法,还差一点。”又似笑非笑:“不急于一时,以后定仔仔细细的教你。我也想,你应该快些筑基好才是。”
然而,一说起这话题,西陵表情就有些古怪,叶霜灯疑惑的盯着他良久,终于把疑问给问了出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骗我。”
西陵坦然:“没有。”
叶霜灯再盯着他继续问:“那是不是骗我,或者误导我。”
想不到小姑娘进步挺大,还会绕一圈问他,然而西陵自是脸皮比城墙还厚,继续一本正经:“没有。”又淡定反问:“我没事为什么骗你?”
叶霜灯哼了一声:“我觉得你闲着无聊骗我好玩。”
西陵沉吟片刻,却是笑了。
见他露出这个表情,叶霜灯恍然;“你果然有事瞒着我!”
西陵却只是看着她,一手作枕,斜靠在床榻上,眼中分明是深深的笑意。她顿时怒了,撸袖子就扑上去,咬牙:“你的表情出卖了你,快点告诉我。”
西陵看着扑在胸前的小姑娘,挑了挑眉,倒是承认下来:“若是现在告诉你,怕你要恼了,我觉得还是迟点告诉你好。”
见他居然真的认了,叶霜灯懵了一会,立刻去摇晃他的肩:“不行,现在就告诉我。”
西陵压下她的脑袋,抬手熄了灯,顺势揽着她躺下来,声音听起来十分镇定:“很快了。”
帐中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叶霜灯愣了愣,继而忽然反映过来什么,惊呼:“我衣服呢!”
西陵淡定:“天太闷,穿睡你不热吗?”
“有点。”顿了顿,又反映过来,继续怒:“不对,问题是我为什么还要睡着里!”
西陵继续将她揽了回来:“太晚了,顺便再让你习惯下。”
“……”
到了夏天,她尤其的怕太阳,许是近了端午,近来晚上的也越来越热,然而西陵身上的温度却有点凉丝丝的,房中又他又施了术法降了一些温度,被他抱着她觉得挺受用,况且西陵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别扭了一阵,最后还是乖乖接受了,枕着他的臂弯,沉沉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