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他们离开后,老戴又把玉佩在灯下端详了很久,确信是一块千载难逢的古玉。这块玉的底蕴让这个老玉石掮客怦然心动。如果不是虎哥的朋友,他就会开价二十万,最后三十五万左右拿下这块玉。旧街嘛,这大大小小百余家店铺,不就专干欺买欺卖的勾当吗?
做生意以钱为本,赚钱才是硬道理。讲情怀那是狗屁不通!
不过看在虎哥曾经救他于危难的份上,这次他没像从前那样昧良心。
“三百万!三百万!”老戴嘀嘀咕咕,心里有刀割的痛。这种机会百年不遇啊!玩古董几十年,从没碰上这么好的货色,狠下心的话,过手就可以赚几百万。
这种极品古玉相当罕见,老戴也是在博物馆见过,隔着玻璃。不像现在拿在手里有质感。
老戴讲玉佩放在鼻子下,闭眼闻了良久,他断定不是从古墓里淘的,上面没有一丝死气。这块玉佩不瘟不火,说明佩戴时间少,当是大户人家藏在家里的。
汉代前后四百余年,这块玉佩距现在当在两千年左右,这当中不知辗转了多少人的手,或达官贵人,或小偷强盗,或三教九流,在人间流传下来确属异数。
老戴突然升起一个念头,那小伙子的父亲是高官,会不会是人家送给他父亲的?
接着,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凭虎哥的脾气,不会结交那样没底蕴的纨绔子弟。另外,他父亲要是贪官的话,也不差几百万应急的钱。
老戴踌躇了。货是好货,就是来历颇为蹊跷。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公子!他一拍脑袋,暗骂自己老糊涂了。连忙关了店门,用柜台的电脑上网。
老戴是资深网虫,不仅会上网发帖查资料,还会“翻墙”。选一个网址下载开眼插件,添加扩展程序……老戴与时俱进,经常看看劲爆的图片什么的。当然,他更多的是了解国外古董市场的动态。
他输入关键词,跳出一大串有关闯王剑的网页。他将其中的内容归结在一起,勾勒出清晰的线索,刚才那个年轻人就是其中心人物,一起皆因他而起。
老戴拨了个电话,然后,关了店子出门,骑小电动车去了古井街。
到了樊老的院子外,他轻车熟路开了扣着的铁门进去,敲开房门。
开门的是一个老太太。
“舅妈,您好!”老戴恭敬地喊。
“子军,你来了!”老太太将老戴让进屋,指着书房,“你舅在里面等你。”
老戴推开房门,樊老坐在书桌前看一张纸,纸上写着他回忆起的那份秘方。
“老舅!”老戴进来毕恭毕敬地站在樊老身边。
“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樊老将秘方放桌上,扭头,“坐啊,还站着干什么?”
“老舅,我遇到一件奇怪的事,拿不定注意。”老戴在旁边凳子上坐下。
樊老慢悠悠将椅子移对着老戴,“什么事?”
老戴将那枚玉佩小心翼翼掏出来,递到樊老手中。
樊老见老外甥小心谨慎的样子,也不敢马虎,轻轻接了玉佩仔细看,“这是块老玉!”他不太懂玉石,但见多识广,家底子又殷实,金银翡翠的倒也没少见。
“汉玉。”老戴说。
“汉玉?”樊老一惊,“盗墓人……”他清楚老外甥是做什么的,不管什么脏货,只要值钱生冷不忌。
老太太端了茶水进来,老戴连忙接了。她看到樊老手上的玉佩,眼睛一亮,“子军,你又淘到好东西啊?”
“舅妈,不是。是人家寄卖的。”老戴说,“我请老舅帮我看看。”
“他懂什么?”老太太从樊老手里拿过玉佩,对着灯光看了看,“这是羊脂玉啊!还有老气!挺值钱的。依我看,这块玉佩少说也值二、三十万。”
“舅妈,你眼力不错,看出了这块玉的成色。”老戴笑道,“这块玉我没看走眼的话,应该值两百万。”
“啊!”老太太惊讶了。
“这是块古玉。”老戴说。
老太太赶紧把玉佩还给老戴,生怕打碎,“你收好,莫打碎了!”说罢出去了。
老戴收好玉佩,“老舅,您场面上认识的人多,这事,您帮我捋一捋。托卖的是公安局鲁副局长的儿子。”
老戴接触的都是玩黑市走偏门的,蛇路鼠路都不是见光的路。所以,他的消息基本是大路货。
“鲁副局长的儿子寄卖玉佩…..”樊老沉吟良久,“听说,他们父子脾气不对路。为那把闯王剑,鲁副局长的儿子还被关了好几个月。按说,鲁副局长是实权派,这种小事完全能摆平。”
“我上网看了,有人说,鲁副局长徇私枉法,将他儿子放了。”老戴说。
“一派胡言!”樊老慢条斯理说,“那些个闲得慌的人,听风就是雨,狗屁不通!我这里经常有人来找我把脉开方子,有的是政府官员,闲聊时他们说鲁副局长是正派人,靠破案起家。”
“这块玉来历不明。我真还把不住。所以,特地来跟您商量。”老戴说,“玉不是墓里淘的,这个我敢肯定。但又不像是家传的。我怕一经手,惹出什么麻烦。干我们这一行的,最怕惹上警察。”
“你是不知道,他儿子的饭馆卖一种秘酒,有补肾壮阳的奇效。早一个星期吧,有人喝了那药酒中毒了,现在闹得沸沸扬扬,中毒个人闹着要赔偿,我估计是卖了钱去赔偿。”樊老年纪大,思维却很清晰,“大前天,有人拿了个药方子给我看,问有没有配伍问题。我看了药方子,就是那饭馆的秘方。前天,公安局还请我去讲了那个方子的配伍情况。”他拿桌子上那张纸给老戴看,“这是我默写的。药方肯定没有问题,开方子的是一个绝世高人,绝不会犯配伍错误。”
老戴看了药方,却是不懂青红皂白,“这是秘方?”
“我研究了两天,方子做了手脚,上面漏了两味关键的药。”樊老喟叹,“这个做手脚的人心思慎密,不留痕迹。我估计是一对互为倚重的药。少了这两味药,这酒最多只有六成功效。不过,即使这样,这方子已经是顶级的补肾良药。”
“这么厉害?”老戴说。
樊老微微点头,“我怀疑是有人暗地里做手脚,冲着秘方去的。”
老戴渐渐明白了寄卖玉佩的复杂性,“老舅,你说我要不要趟这浑水?”
“你跟我说实话,这玉佩究竟值多少钱?”樊老问。他多少清楚外甥的底蕴。
“我说一百六万,慢慢找买家的话,七百万可以出手。”老戴说了实话。
“最好别忽悠他。”樊老幽幽地说,让老戴心生寒意,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