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幽深的回廊阴影之下走来,他已着重装,拖沓着如魅如鬼的黑影,仿于他身后,招摇着三千鬼藩。
在听到他声音之后,兵晓朱封以及一众下属是纷纷跪倒,生怕再次触怒这位修罗。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抬头去看这位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胆小一点的,甚至都觉得下面一片湿热。
“兵晓,朱封,你们二人真是……可以。”南宫丞轩站于院落中间,步履有些晃,但是依然压抑不住他喉间的暴虐。
兵晓慌叩:“将军,朱副将他竟敢串通这个……串通夫人救走这个男人!!”他是慌了神,口不择言。
可南宫丞轩仿佛并没有听出来他话里之间是何意,转向朱封:“朱封,兵晓所言可对?”
朱封面色有些白煞,刚才和兵晓争斗虽是占了上风,可是最后愣是准准接了南宫丞轩一记重手:“无误。”
“呵呵。”南宫丞轩从喉里涌出一个可怕的笑声来。“你不解释一下?”
朱封深深俯首,摇头不语。
兵晓心里暗喜,好你个朱封,我看这回谁还能救你!余光已捕捉到一道刺目的红光飞向了朱封。
一阵风起。
兵晓听见自己的盔甲在鸣响。
心下疑惑稍微抬了点头,就看见了让他无比错愕的一幕。
那个贱女人竟不知何时挡在了朱封面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靠,这个女人单手就扛住了我家将军的内力????
我靠,我一定是眼花了。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
然后就听见自家将军几声闷咳,竟还是吃了亏的???
“夫人……”南宫丞轩的声音,像极了一只盛怒之下的凶兽。
苗淼收回手,轻描淡写地拍了拍手掌,仿佛刚才南宫丞轩的一击如灰一样就被她弹出手去。“你还记得我是你夫人呢。”她说。
南宫丞轩停下了脚步,好似在疑惑她又在玩哪一套。
苗淼转过身扶起朱封:“是我胁迫朱副将的,和他无关。另外……”在南宫丞轩几乎已经具象化的杀气和暴怒里,她仿佛完全感觉不到一样,信步就走到他身边,在他耳侧轻言,“你确定你要当着你下属的面讨论咱俩床笫之事?”
言罢,她伸出手极为自然地抱住了他的腰,靠在他的肩膀上,软若无骨。“而且,你好像摊上大事了……”
“朱副将说,有事要报呢。”
“你确定你要杀了他?”
钢盔之下,南宫丞轩的目光如火焰一般穿透了苗淼脸上的笑容,久久沉默不语,最后说道:“朱封,来。”
他伸手揽过苗淼的腰去,一把将她撂起,极为霸道地一个公主抱,将她横于怀间,垂首在她耳边轻道:“我今天一定会办了你。”
“……哈哈。”苗淼干笑。“别动翼夜,不然,我还会动手。”她笑意盈盈,好似很享受他温暖的怀抱。
南宫丞轩看着她眸里□□的威胁,笑的张狂。“兵晓,把翼侍卫长给我请回卧房,找人给他看脉,好生伺候着!”
跟在他们身后的朱封,看着前面的两个人――一个张狂不羁豪迈于世,一个温香软玉呢侬低语,何其般配。
一口血意涌入喉间,枯涩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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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丞轩仿佛贯彻了要把苗淼锁在身边的这个方针,大刺刺地就把她给带到了议事厅。丝毫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何其的复杂,也丝毫不在意旁人都快把怀里的少女给瞪出个窟窿了。
而苗淼呢,她向来是从不会在意别人目光的人,于是她干脆躺在南宫丞轩怀里,找了个极为舒适的姿势趴下,仰脸看着四周,别人越怒,她笑容越盛。
比起其他心腹,朱封显然淡定许多。他上前一步,将怀里的几样物事放在桌上,表情凝重。“将军,洪鹄志把我们都给阴了。”
“现在,御虎卫除了逃出的十个戍鼎,其余尽数被虏。”
“在打荷镇这个地方,我们驻扎的新兵营,潜入了感染瘟疫的病人……”
“朝廷里来了文书,请将军你即日回国都。”
这些话一一说出之后,房间内是一片哗然,而南宫丞轩的气场也是紧跟着一步步变得愈发可怕。
“将军,我们的计划是不是要提前??”
“朱副将!看不见还有外人在吗,你怎么可以信口就胡说!”那边一个蓄了长须的中年男人,怒而言道。
南宫丞轩倒是先开口了:“本将军的夫人,怎能是外人?甘斡,军务你没管好,倒是管起了本将军的家事?”
“……甘某不敢。”甘斡慌抱手辩解。
“那你倒是说说,这些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自然是战!反正已撕破了脸,不如放开手去战个痛快,压军前往泗河郡郡邸,将九王爷的那条狗给拽出来,逼他就范!救回御虎卫,随即再选一个夜晚将那个新兵营之人给尽数杀了,一了百了。至于朝廷的文书,便更好解了,直接将那人扔去新兵营,嫁祸洪鹄志说他讲朝廷的使者给骗去新兵营的!我们只需……”
洋洋洒洒一篇阴谋诡计,好不阴狠歹毒。
一时间,心腹们纷纷发表意见,对于如何反杀洪鹄志是人人志在必得,各个赛过诸葛亮。
苗淼听的厌烦,闭着眼睛干脆睡起了觉。
南宫丞轩静静听着,伸出手撩起苗淼的头发,放在手里把玩,时不时还摸一下她的脸颊,仿于房间里的争吵议论置若罔闻。
好半天。
大家也争吵不出个所以然了。
他终于开口了:“愚蠢。”
“洪鹄志朝廷命官,你们说嫁祸就嫁祸了?朝廷派人来了,显然就不怕我杀了那人。你们这是生怕朝廷里不把我造反的名头给坐实了是吗?”
他声音饱含着戾气,可手上的动作依然是温柔的。
苗淼也不恼他,随他去。
一时之间,大家噤若寒蝉。
“将军,我倒是有一个问题。”
“为何洪鹄志非要在和御虎卫一起的时候翻脸?如他想撕破脸或者想扣我们的御虎卫,先前一起去探那么多地方查找解药的时候,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为何非要在飞霞山谷这个地方翻脸?而新兵营感染瘟疫以及朝廷来人之事,都一起的太过巧合。是,明面上大家都知道肯定是九王爷在后面动作,但是我实在搞不懂,为何非要在飞霞山谷……”
“而且,还有一事。逃出来的戍鼎说装昏偷听到洪鹄志跟一只竹蜻蜓说话,至于说话的内容他没有听清,但是绝对是和一个竹蜻蜓说话了……”
朱封上前一步,有些困扰。
苗淼缓缓睁开了眼睛。
忽笑了,张开嘴用嘴形说了一句话:“回房。”
南宫丞轩愣了一下。
苗淼伸出手在他的小腹不易察觉地抚摸而过,笑的更是妩媚。
南宫丞轩哈哈一笑,将她抱在怀中站了起来说道:“你们继续讨论,有什么意见让朱封告诉我就好。”
“不行,朱副将也得来。”苗淼从他怀里探出脑袋来,看着一脸懵逼的朱封。
……
咋地,你俩还缺个观众???
有年纪大点的心脏不好的心腹都已经捂着心口差点没倒下。
一众心腹看着朱封的背影,那是相当的唾弃和鄙夷。这是何其的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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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房间。
南宫丞轩是毫不客气地一把将她扔在了床上,跟在后面的朱封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不进房间扭头就要走。
结果南宫丞轩却是开口了:“谁让你走了。”
朱封真的是要内伤,他虽然还纯洁但是好歹是个大老爷们,还真不至于将军你现场教学吧。
苗淼从床上翻个身坐了起来,推开南宫丞轩坐了起来说:“把门关上,进来。”
……
朱封真的是带着上坟的心把门给关上的。
转过身来僵在当场,紧紧闭着眼睛不发一言。
苗淼看他那样着实有趣,捧着脸笑开了:“朱副将,你是不是想歪了?”
呵呵,想歪,你告诉我再怎么歪还能歪到哪里?
他也不说话,闭着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
她笑的开心,说道:“关键是,是不是所有人都想歪了。”
“……”朱封心有疑惑,眼睛眯起了一条缝,嗯很好,俩人还都穿着衣服,将军在一边抱着胳膊靠墙站着,夫人在床上盘腿坐着,离得还挺远,颤颤巍巍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苗淼转过视线看着南宫丞轩说:“这下,就不会有人再来偷听了吧?”
“不会。”南宫丞轩的声音很是毋定。
朱封睁开了眼睛,终于缓过闷来了,看着南宫丞轩说道:“将军难道也怀疑有内奸?”
南宫丞轩点了点头。
“那也不至于当着他们的面这样来吧,多影响夫人的声誉啊!夫人还是个姑娘家呢……”话说到一半,他察觉到南宫丞轩盔甲之下带着深思的视线,赶忙停住了嘴,看着苗淼说:“那夫人你也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了……”苗淼歪着脑袋,我不但知道,我还知道是谁呢。
“不过,谁是内奸一点都不重要。”她说道,“问题是,南宫丞轩,我要跟你做笔交易,怎么样?”
南宫丞轩偏了偏脑袋,点头示她继续说。
“我帮你解决你的难题,你放我和翼夜走。”
“我拒绝。”南宫丞轩是不假思索地说。
苗淼挑了下眉毛:“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南宫丞轩忽直起了身子,言语里说是戏谑,到不如说是阴狠:“我自己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何要用你来当筹码?”
“我说了,我今天一定要办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