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界待了一个多月,我发现其实魔界的魔也没师父说的那么坏,或者说,大部分还是心地善良易于相处的,比如魔医未艾,也就是那天我在悬崖边救下的那个美男子。
未艾是魔医,医术极其高明,听说有妙手回春枯骨生肉之能。他不光长得比女人还美并且十分友好,一见面就送了我一大堆玉容膏、药澡豆、红颜霜等一系列女人专用的东西。
我甚喜之!
不过也有极度不好相处的,比如,一位叫慕容潋晨的大美人。
九卿把我强制性抱回魔宫的第一天,慕容潋晨的反应着实惊悚,见了我跟见了鬼一样,一双杏眼圆睁,眼神中除了惊恐就是错愕,樱桃小嘴张开后半天也没合上。
不单是她,魔宫内大部分宫女内侍的反应都很震惊,至于她们为什么震惊错愕,我不明白,反正我不是鬼……
不过她们很快便接受了事实,然后低着头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唯独潋晨大美女长久的接受不了事实。
当她终于接受事实的时候,双眼突然冒出了滔天怒火,指着我就骂:“贱人!祸害遗万年!”
呀嘿!这女的够硬,竟然敢指着我鼻子骂。
当年在清虚派我仗着师父是掌门又护短,可没少仗势欺人,从来都是我欺负别人,还没谁敢指着我鼻子骂,无论如何这口恶气我不能咽。
于是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抬手朝着慕容潋晨放了一把火,结结实实的把她给封在了火球围成的结界中。
不过这个火封术困不了她太久,毕竟我的修为只有二百多年,而她的有上万年,很轻易的便能破了我的封印术。
不过当慕容潋晨出手捏诀破封的时候,我倒是看清了她的原型,遂轻笑道:“我还以为你是嘴欠八哥,没想到就是只小朱雀。”
潋晨大美女双目放火,抬手就要揍我,我一个机灵闪到了九卿身后,大喊:“师父救我!”
这一声师父不是白叫的,九卿随便挥了挥袖子就挡下了慕容潋晨的攻击。
慕容潋晨甚是不服,既不甘心又带着委屈的望着九卿,眼眶中似乎还闪着隐隐泪光:“君上,她是谁?”
九卿面不改色的回答:“本君刚收的徒弟。”
慕容潋晨冷笑,轻轻一眨眼两滴眼泪就滴落下来了,看起来楚楚可怜:“徒弟?哈哈哈哈,徒弟?君上也要收徒弟了?一个半神?魔君收了个半神当徒弟?哈哈哈哈哈。”
面对此情此景,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八卦气息,九卿和慕容潋晨大美女之间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猫腻!
一般来说,女人的眼泪是对付男人最好的武器,可九卿是个意外,潋晨大美人的眼泪根本打动不了九卿,他的神色依旧冷漠,甚至说得上是冰冷。
慕容潋晨又笑了,笑的凄然:“自从魔塔被她封上之后你便开始冷落我疏远我,就因为她所以你恨我?我自小就喜欢你,就因为一个九天……”
“你闭嘴!”九卿怒发冲冠的打断了慕容潋晨的话,随后对她说道,“本君不恨你,本君恨的是自己。”
慕容潋晨近乎歇斯底里:“那你欠我的那?你欠我慕容家的怎么还?!你答应了我爹娘的。”
九卿冷冷道:“本君答应过你爹娘会好好照顾你,其他的,本君给不了。”
言毕九卿拉着我便走了,脚步急得很,搞得我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九卿扯着我来到了一处静谧的小花园,随后看着我说道:“刚才那个是本君的右护法,以后没什么事,你少去招惹她。”
我点点头,只要她不再指着我鼻子骂我贱人,我就不惹她。
九卿似乎看穿了我的小心思,轻笑道:“日后她若是欺负你,你告诉本君,本君替你出气。”
我撇撇嘴,表示不相信,你俩都是魔,魔魔相互,谁知道你会不会跟她告恶状,再说了,你俩之间还有奸.情,我才不能信你。
按照我师父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来说就是:“信了魔等于信了邪!”
九卿挑眉:“怎么?不信本君?还是不服气?”
“没有。”我怎么敢不服气?搞不好就被剜心了……
他笑了:“嘴都要撅天上了还没有。”
我闭嘴不说话。
“你又打不过她,和她对着干吃亏的是你。”九卿伸手摸摸我的脑袋,跟摸小狗一样。
我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他的手,这世上除了我师父还没别人摸过我的脑袋,我不习惯,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九卿的手尴尬的悬在了半空,少顷后无力地落下了,而后他朝着我勾了勾唇,眼神中布满了失落,笑容满含苦涩。
“师父你还有事么?没事我先走了。”说实话,喊这个大魔头师父怎么喊怎么别扭。
不光我喊着别扭,估计九卿他听着也别扭,遂对我说道:“以后别喊师父了。”
我点点头,随后问道:“那喊你什么?君上?”
他勾勾唇,神色柔和的望着我:“直接叫我九卿。”
恶心!我跟你有那么熟么?这个魔头有点自来熟啊,搞得好像跟我认识了好长时间一样,我跟你认识了不过一天好不好?
……
之后九卿带我来到了一间在魔宫内显得十分不起眼的小院子里,而后他告诉我以后这就是我的院子,我就住在这里。
我四处望了望,院子虽然朴实无华但是简洁精雅,处处可以感觉到温馨,院子中庭的地面上分割有序的载满了各种花,按照春夏秋冬的花期排布,所以说这院子一年四季都不会显得单调。
中间的小道两旁还整齐有序的摆了盆栽,里面种的是四季常青的绿萝,满园繁花中也不忘了点缀清新绿,可见这个小院的布置者是有多用心。
院子的正中间还栽了一颗榕树,看树干的粗细可以判断这棵树栽在这里也有两三百年了,树下有一方石桌,周围摆放着四张石凳,夏天的时候这地方倒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这时沉默了良久的九卿忽然开口:“夏天的时候本君怕热,有个人便在这里栽了一棵榕树,当时这棵树也不过胳膊粗细,如今却已长得这么高大了。”
九卿的语气带着许多怀念,但更多的,是伤感,他在想那个为他栽下榕树的人。
我问:“那个人去哪了?”
九卿苦笑,而后不再言语。
既然他不想说我也不能勉强,就当不知道吧,而后我继续在这间小院子里转悠。
朝着正南方的是正居室,东西两侧是偏房,东面是书房,书架子上摆满了卷轴,西面的那间屋子被封上了,门上挂了一把大锁,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正居室后面还有个小园子,里面种的是常见的瓜果蔬菜,如今刚好是秋季,清风一吹鼻端立即萦绕了瓜果香味。
靠南的一面墙壁上还有条不紊的支起了木架子,如今木架子已经被丝瓜藤覆盖了,上面结满了丰硕的大丝瓜。
这种轻盈翠绿的场面有些小惬意,还有些小熟悉,我趴在窗框上笑了笑,而后问九卿:“魔宫什么没有,干嘛要自己种丝瓜?”
“刷锅。”
“啊?”
九卿笑着看向我:“你喜欢吃丝瓜么?”
我猛然摇头:“光听名字就不喜欢,感觉是蜘蛛吐出来的,恶心。”
九卿怔了一下,倏尔笑了:“竟然一个字都不差。”
这话我不太明白。
九卿继续说道:“丝瓜长老了之后可以刷锅。”
“真的假的?”顿时感觉好神奇!
“等它长老了你自己试试不就完了。”
“好啊好啊!”我再看向九卿,他望向这片小院子的时候目光中满含思念与眷恋,我实在是好奇,于是开口问道,“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吧?”
九卿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本君也不清楚。”
唉,俗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连我这个新来的都看出来那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了,他自己怎的就不明白?
若是那个人走了,那也绝对是被他气走的。
……
傍晚十分未艾来找了我一趟,送给我了一大盒的珍珠粉,说晚上睡觉前覆珍珠粉会令皮肤更光滑白皙。
等未艾走后我迫不及待的开始捣鼓珍珠粉,正在用小木片往脸上刷白糊糊的时候,九卿来了,竟然连房门也不敲就走进来了,而且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坦荡的跟进自己房间一样。
搞什么?人家是个姑娘!这是没脱衣服没洗澡,那要是赶上脱衣服洗澡了,我岂不是吃了大亏?
对方是大魔头,我敢怒而不敢言,只好对着铜镜忍气吞声的往脸上涂白糊糊。
九卿走到我身边,微微皱眉:“这才几天?你怎么又和未艾厮混在一起了?”
什么叫又?!那是因为我俩投缘!
九卿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坐在了我身旁。
我拿着小木片的手顿了一下,转头望着九卿:“君上你,有事?”
“恩。”九卿微微的点了点头,耳朵有些红。
我发现他的神色有些紧张,只见他从袖子中抽出了一方长窄形的木盒,接着一言不发的递给了我。
我一愣,犹豫的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根白玉簪,簪子的尾部还雕了一朵栩栩如生的凤凰花。
我疑惑,看着九卿问道:“这是,几个意思?”
“送你的,不许还给本君。”九卿满脸通红言简意赅的丢下了这一句话起身便走。
我也是恍惚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魔头,刚才是在害羞?
我挠了挠头,什么情况啊?搞得我还挺不好意思,长这么大还没哪个男子送过我这种姑娘用的东西,这个魔头自来熟的有点过头了吧。
我低头看了看簪子,然后将那支簪子从盒子里拿了出来,白玉晶莹剔透,纯洁无暇,并且雕工极好,盈盈烛光下甚至能够看到尾端那朵凤凰花瓣的清晰脉络。
九卿送的这玩意儿,有些金贵啊……我的脸不自觉热了一把,而后果断的将白玉簪子塞回了木盒中,随手在梳妆台最下层打开了一个抽屉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