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一思跟邱灏然是中学同学。
那时候的他们都很单纯。
她对邱灏然一向都是敬而远之,因为感觉他有些孤僻。
邱灏然也是个内向的孩子,很少跟周围的人沟通。就这么简单的生活,一直到了高考结束,才有人告诉阮一思,邱灏然喜欢她。
阮一思那时对邱灏然还是不太了解,可仔细端详他的面容,就觉得他真的是个很帅的男孩。然而,他还是没有对阮一思表明心意,她也没有问过他。
大学期间,他有写信给她,她也礼节性的回复。
他们就这样保持了长久的联系。
在这些信件的交往中,他们终于有了进一步的发展,虽然彼此都没有说出口,但相互心灵相印,也算是总算有了些结果。
大学二年级,邱灏然独自一人回到了樱花庄园,说是自己妈妈的祭日,必须回去。
阮一思从来都不敢问他关于他妈妈的事情,他也绝少跟她提起。
对于樱花庄园,他只是淡淡的说,庄园内的一切都不归他所有了。
原来他妈妈当年是贷款买了那里,死去的时候还欠着不少的债务,只能用资产抵债了。
阮一思没有因为他是穷光蛋而离开他,反而因为他的贫穷感觉彼此的距离更加亲近起来。
两年后,他们毕业了,后来也失业了。
正当他们在这个城市里处于半迷失的状态时,他竟然找到了一个免费的栖身之所――凶宅。
令他们大吃一惊的是――这个凶宅正是当年美不胜收的樱花庄园。
机场南路西段北段经过多年的改造,已经颇具规模了,通了公路,修建了一批楼房。
樱花庄园还在,只是不再叫做樱花庄园,而旧有的樱花林也一株也不见踪影。
对于神鬼之事,阮一思不相信,邱灏然更是觉得可笑。
对于他生活了多年的公寓中出现闹鬼传闻,他嗤之以鼻,只当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谁也没有想到,一切的噩梦就是这样开始了的,这里真的有鬼!
其实在那看门的老头引着他们进去的时候,阮一思就应该想到的,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是来自地狱的恶魔,是一切事件的关键。
住进公寓没多久的一个早上,邱灏然这个傻瓜终于决定对阮一思表白了。
那天,阮一思从睡梦中被他叫醒,甚至还来不及更换衣服,只能披散着头发,穿着睡裙跟着他跑到饭厅。
他做了一大桌子菜,含情脉脉的望着她的眼睛,终于说出了他的心意。
阮一思早就知道――他爱自己,正如自己深爱着他一样。即便如此,他说出口的那一刻,她,还是感动得想要流泪。
此时,房东丁老头突然出现了,端着一碗绿油油的汤从阮一思背后走过,她只觉得后心一阵冰寒,刺骨的疼痛从心窝散布到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阮一思只来得及低头看看前胸,那里伸出了一道尖锐的刀刃,潺潺的血流顺着刀口的血槽向外涌动。
她只觉得天昏地暗,伴着血流的外流,仿佛身体内的灵魂也在流逝,意识在一瞬间松散,没了知觉。
阮一思死了,却没能得到安息。
公寓的房东丁老头不知是什么来头,但他绝非是善类。
阮一思后来才意识到,当年在这里种下那妖艳樱花的人也姓丁,想起来跟这丁老头的长相还真的有点相像。
他当初自称老丁,现在自称丁博士,他们都叫他坦丁,来自地狱的坦丁。
知道过了多久,阮一思悠悠的醒来。
她以为自己还没有死,其实却只剩下了魂魄,成了名符其实的女鬼。
坦丁用一种特殊的手法禁锢了她的魂魄,使她的身体消亡后,灵魂依然在这公寓中存留着。
而此时的阮一思才恍然大悟,坦丁竟然以她的存在为要挟条件,让邱灏然做他的帮凶,先后诱骗了几位无辜者入住,他们也都先后惨死在这里。
最令阮一思气愤的是――她的亲弟弟阮一栋也……
阮一栋长久没有姐姐的消息,便根据他们最初搬迁的地址找到了公寓,竟然也被邱灏然与坦丁囚禁了起来,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
为了生存,阮一栋也失去了做人的原则,成了坦丁的帮凶,做着最令人恶心的事情,在那个阴暗的地下室里面肢解着那些倒霉的死者。
奇怪的是,除了阮一思之外,我再也没有发现有灵魂单独存在的现象,直到一个女孩子的出现――王甜甜。
那一夜,阮一思眼见着邱灏然迷晕了王甜甜。
坦丁接着出现了,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长时间的向王甜甜灌输着什么故事,接着就发现她举止怪异起来,这在之前的几个住户身上是没有发生的。
坦丁似乎很高兴,脸上的笑意逐渐变成了狂喜,他说王甜甜拥有一个可以分裂的魂魄,是个绝少的魂魄体,是他最佳的试验客体。
也许是因为有了王甜甜,阮一思不再能引起他的兴趣,他再次将她囚禁了起来。
阮一思只能模糊的感觉到――自己的魂魄与地下室里那个福尔马林浸泡着的身体之间一定有些渊源,使她不能逃离。
就在阮一思自以为稍微轻松时,却不知道坦丁酝酿了更恶毒的想法。
他将阮一思的魂魄分裂开来,就像尸解一般。
他将阮一思的魂魄放置在一种特殊的绿色液体中,使她浑身都不能动弹,他用一种银色的刀切开了她的身体,巨大的疼痛再次侵袭着阮一思的灵魂。
难道所谓的地狱中的各种刑罚竟然是真的?
就算是死后的灵魂也不会轻易得到安歇……
阮一思再次没有了意识。
她以为自己已经灰飞烟灭了,直到前几日。
一个沉沉的黑暗的环境中,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阮一思有了一点点的意识,仿佛有什么在召唤自己。
四周仿佛都是拥挤的人群,却又什么也看不到,耳边仿佛听到有谁在争吵什么,却又听不清。
阮一思只觉得原本虚无的魂魄有了一丁点的重量,缓缓的上升,似乎在远离那片黑暗。渐渐的,终于有了一丝光明――她竟然从一个黑人的脑仁中飞了出来。
阮一思浑身上下还是一片虚空,几乎完全透明的状态。
当时的她只有一个念头――要追寻那股召唤自己出来的力量。
其实也无需阮一思苦苦追寻,那股力量对她有强大的吸引力,它向前走,她就会跟着向前,它向后退,她就会跟着向后。
就这样,阮一思跟着王甜甜走下了楼,冲进了风雨中,一起攀上了大树,又返回了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