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虽配合着白希云的计划黑了姚妈妈,可也知道这些年来这老仆从没少做坑白希云的事,今日与老太君若真生分了,也是她咎由自取。更能断老太君一只臂膀,
可是老太君冷厉的眼神犹如芒刺,着实让人心生不爽。
白希云似能感知齐妙的情绪,高挑身子若有似无将她遮挡在身后。
“老太君不必动气。我们也是为了您好不是?您身边也没有个贴心的人,侯爷总想忙着那等事,侯夫人只气侯爷勾三搭四还气不过来,又哪里来的心思孝顺您?至于子墨,澜姐儿和汐小姐倒是好的,可子墨毕竟孤木不成林,两个女孩子又都是腼腆小姐拉不下脸来教训恶奴。”
说到此处,白希云冷淡的瞥向姚妈妈,“这老仆办事不利,分明是欺您身边没个贴心的人。若不是严惩一番,如何能平心头之怒?”
老太君险些气了个倒仰。
她算看明白了,这俩人大晚上的来了,口口声声的说要探侯爷的病,实际上是存心来呕人的。
看来还是要让他继续病下去,否则他病情略微有所好转,就立即来她面前呕人。
老太君揉了揉眉心,退后两步坐在临窗放置的罗汉床上,她明白与他们争吵吃亏的只能是自己。她年岁大的。禁不起那样动气。
白希云见老太君原本怒容满面,却突然缓和下来,心下不免生出些许佩服来。这般能够将情绪控制的如此完美,着实是等闲人做不到的。若是张氏能有三分老太君的心机和气度,现在就远不会是如今这样的场面了。老太君在白家也算得上人生大赢家,先前与她争宠的那些妾室通房死的死散的散,庶子更一个都没剩下。
如此心机手腕的人,反倒是比张氏那样的有意思。
白希云望着老太君时冷淡的眼神,忽然之间变的充满了兴味,倒是将老太君看的心头一个机灵。
那眼神冷锐之中又含着一些她看不懂的锋芒,仿佛是凶猛的野兽盯上了猎物一般。她成了软弱小动物,好像只要白希云愿意张口亮出獠牙,她便死无葬身之地了一般。
老太君不自禁已流出满背脊冷汗。
白希云见火候足够了,便拉着齐妙的手笑着道:“老太君看来是乏累了,便先休息着吧,我这会子也先去看看安陆侯。”
老太君咬牙切齿的道:“你们不去侯爷活的更好!”
“老太君这是不允许做儿子和儿媳的去探望侯爷吗?”
老太君面色一窒,险些被白希云气的喷出一口老血。
这会子她若说不允许他们去,白希云夫妇应是巴不得的吧?可是若允许他们去,这俩祸害还不知道要怎么刺激病中的白永春。
男人家失去了那话的功能已是足够羞耻的一件事,若叫始作俑者再到近前来耀武扬威一番……
那场面老太君简直不能细想,忙摇头将那种可能性从脑海中甩开。
“你们都去吧,昭哥儿不是身子不爽利么?还不去歇着?”
白希云料定了老太君会有此一说,并不意外的点头道:“也对。若是真正将侯爷刺激出什么大病来,老太君岂不是要哭瞎一双眼?我倒是无所谓,就是老太君怕心疼死了。”
白希云今日将所有怨恨都摊在面上,如此开诚布公的说明了相看两厌,老太君着实是意外的很。
抿唇打量白希云的神色,他依旧如往常那般冷淡疏远,气质也很平静,他说这些话时根本就没有注入太多的情绪,只是想用简短的话勾起旁人的情绪罢了。
老太君忽然恍然。
白希云是故意来想与他们撕破脸的!
一旦他们真正将搁在中间的那一层窗户纸挑破,后果将不堪设想。
白希云从前多早晚都是一副半死不活,即便丢了性命也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如今却突然发生这样变化,想来变数就在齐妙身上。
老太君自信白希云是不可能知道那些个秘密的。他若知道,万一他不考虑旁人的死活一味地要去认皇帝这个亲生父亲呢?毕竟,白家自小到大待他算不得好,而宫里的万贵妃虽然是他的义母,对他也算用心,毕竟一只都隔着一层,加之当年被换走的怨恨,白希云应该很难不去怪罪万贵妃。
所以这件事是说什么都不能让他知道的。
老太君抿着唇,不发一言,一不与白希云拌嘴,只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侯爷那也不用去了。”她如今更坚定了一定要将真相告诉二皇子的决心。
白希云哪里知道老太君心里闪过的那些个弯弯绕,不必去看白永春刚好,左右他们是尽力了,奈何老太君不允许他们去探望,他们又能有什么法子?
白希云带着齐妙回了沁园,安安稳稳的睡了一夜的好觉。
次日清晨天色刚亮,就吩咐人预备马车,又叫玉莲将他们夫妻常穿常用的都打好包袱带上。
等老太君想好如何惩罚齐妙和白希云的法子,和张氏一同前来敲开沁园的门时,得到的就是世子爷和夫人早就出门去了。
问那守门的婆子白希云和齐妙去了何处,,那蠢材却是一问摇头三不知。
老太君当即气的攥拳扭断了手中的念珠串字子,檀香木的佛珠滴溜溜洒落一地。
张氏见老太君气成那样,心内不免暗爽不已。
白永春那个老没羞的,竟然能与亲家联合起来做那样的事,脸都丢到齐家去了。 齐大勇也是个没羞耻的。这俩人一个好色一个不要脸,倒真是绝配!
而白永春那个个性,多因老太君慈母养出败儿。若不是老太君不分是非的惯着他宠着他,能将个好好的男儿养成个窝囊废吗?
老太君看似聪明做事有分寸,实际上却是个拎不清轻重的!
张氏冷笑着,也不怕让老太君看到她的嘲讽,就跟着老太君回了锦绣园。
老太君一看张氏那神色,就知道她的想法,怒其不争强压着火气道:“张氏,我问你。”
“老太君有什么话尽管问吧。”张氏笑容依旧嘲讽。
老太君招手示意张氏靠近一些。待张氏不情不愿的走到近前,便低声在她耳畔道:“你想不想,让那孩子回到你身边?”
“您,您说什么?!”
张氏瞠目,呆呆的望着老太君。
“怎么,这就傻了?”老太君冷笑一声,道:“我问你,你想不想让那孩子回来,想不想让占了你孩子位置的这个妖孽圆圆的滚开?想不想让当年逼迫咱们的人得到应有的下场?”
“老太君,您,您说什么?”
“你才这个年纪,难不成就耳背了?我说的话你真的没听清吗?”
张氏的眼泪一下子涌上眼眶:“您说的是真的?您有办法?!可是,二皇子现在是皇帝的儿子啊,我如何能能将他抢回来?!”
老太君见张氏这幅模样就觉得打心底里不喜,无奈的道:“你若想,就听的我吩咐去行事。否则你这一辈子都没机会母子相认,你可知道?”
“是,娘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听,只要能让那孩子叫我一声娘,我就是死也愿意,当初若不是侯爷做出那些事来,我们母子又和智育分开!这些年来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侯爷不停的在外头生事,女人换过一个又一个……”
老太君对儿媳是觉得亏欠,同为女人,也觉得张氏可怜。可是身为母亲,他也不愿意听儿媳数落自己的宝贝疙瘩。
老太君便不耐烦的道:“你去吧。”
张氏一愣,自知方才说的过多了,又怕老太君不肯帮她想法子了,便道:既然如此,娘,我就下去了。先去看看侯爷。”后头一句是强自补充上的。
老太君知道他们夫妻二人早已名存实亡,多说无益,便不耐烦的打发张氏下去了。
屋内再无旁人时,老太君仔细的盘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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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妙与白希云的马车此事正平稳的驶向城郊的田庄。大路两旁是碧绿的田地,一路行来有许多农人耕种,他们此行四辆马车,连同着策马而行护卫,显得极为扎眼,引得田中农人禁不住直起身来观看。
齐妙深吸了一口气,笑道:“阿昭,你怎么想到要在这一处买下一座庄子的?”
“你喜欢这里?”白希云搂着齐妙是的腰,生怕她太过往外探身跌下马车。
“我喜欢啊,很喜欢,如果是住在这样一处幽静之处,少了那许多繁华,生活一定会多了许多的乐趣。”
“你喜欢,咱们可以到这里来多住一阵子,若没有必要咱们就可以不回去。”
齐妙惊喜的道:“此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
白希云刮了下她的鼻尖儿,“你说呢?我几时诓骗过你?”
“自然没有。”齐妙枕着白希云的肩头,笑道:“我只想着里那些人远远地,这段日子也可以好生为你调养身子,近日来与李大夫商议,看你的身子有所好转,所以想换几味药,加一些补身的药进去,我怕你在府里被那些人气坏了,咱们一家人在外头调养岂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