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钧焱的话音方落,白希云已经撩起了窗帘,正看到策马到了近前的二皇子,连忙就吩咐停车。拉着齐妙下车一同给二皇子行礼。
二皇子翻身下马,受了他们的礼,随即快步走到近前仔细打量白希云和齐妙。见白希云虽无恙,齐妙白净娇嫩的面皮上却多了几道印记,禁不住沉下脸来:“这是才刚在齐将军府上弄的?”
“二殿下,您……”
“觉得你们府上事情太乱,怕你们吃了亏,就在你们侯府外头安排了两个人盯着,稍微有对你们不利的就来回话。然后他们瞧见先是世子夫人出去,随后又见世子也出了门,齐齐的往齐将军府上去了,我就觉得事情不大对。只可惜赶到时门子说你们已经走了。”
白希云不免有些动容。
他们虽然地位悬殊,一个是前途无量的皇子,一个是自小体弱废物,白希云对待二皇子真心那是出于君臣的关系,属于忠诚效主。
而二皇子对他这样关切,处处帮衬,处处配合,却是叫白希云十分感动。
“二皇子,多谢!”
白希云便要行礼。
二皇子忙双手搀扶:“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多礼?再者说我根本也没帮上你的忙,得了消息赶来时你自己将事都解决了。”看向齐妙:“只是世子夫人似是受了伤。”
白希云点头:“我去的也是晚了一步。”
二皇子便询问其过程。
因其中涉及到白永春的作风行为问题,齐妙是有些犹豫的。
白永春再不好,也是白家如今的顶梁柱。想来这些年御史言官没有不想参他一本的,奈何白永春即便在外头胡作非为也从来都小心翼翼不会留下过分的证据,况且白永春又不是什么位高权重之人,好个女色,没闹出人命,且与万家表面看来有些关系,所有人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可是使银子去嫖,与勾引自家儿媳扒灰却是两码事!
这件事传开来,白家就等于闹出个巨大的笑话。她不怕谣言对她不利,白永春死活她也不在乎,她担心的是白希云的名声。
自己的爹,勾引自己的媳妇,而且一旦流言蜚语传开,少不得要有不知深浅的人加油添醋说她已经与白永春成了事。
一想到自己会与白永春那种混蛋牵扯山个关系就恶心,若是在将白希云气坏出什么毛病来呢?
而且他才刚得了皇上的赏识,虽然本朝却尚未立储,但是如今早就已经有人分析太子人选非二皇子莫属。白希云是太子少傅,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她怎能允许他的人生出现污点?
齐妙想了很多,可是时间也不过只是呼吸之间罢了,她便要开口将事支吾开。
可是白希云已经开口说了实话。
虽只寥寥几句,却已将 齐将军夫妇可能与白永春龌龊的做了圈套,以孝道绑缚齐妙往陷阱里跳,而齐妙奋力反抗还被捏伤了脸,又被生父抓着头发硬生生撤掉一缕头发,头皮都扯破了这一系列的事都表达出来。
齐妙听着白希云说话,心下对他越发的敬佩喜爱。
白希云说话很有调理,不会连篇累牍的说废话让人抓不住重点。这等委屈的事,他也是语调欠奉。偏偏能让人理解其中的苦涩与无奈。
二皇子听的眉头紧紧皱起,再看齐妙脸上被指头捏出的印记,已是怒火炽裂难以压制。
“好个齐将军。好个苗氏!这一对夫妻能够凑到一块儿去也算是上天恩赐的绝配。”二皇子问:“你说最后,管少侠点了他们夫妻的穴道?”
“是。”
二皇子问管钧焱:“你约莫着,他们的学到几时能解开?”
管钧焱道:“齐将军夫人的会早一些,因为我还点了她的麻穴,她一个女流之辈恐怕受不住那种折磨,我怕将人给弄死了,是以少了几分力。在过一炷香时辰她的穴道就差不多了。”
齐妙只看到他出手定住了那两人,就已经觉得古代的功夫真是神奇,如今在听他解释,说什么浑身还有感觉,立即惊的毛骨悚然,张口结舌的道:“我只知道针灸有些针法能够达到这样的效用,却不知不用针灸刺激也同样做得到。”
管钧焱笑道:“与针灸的原理相同,只是你们这等没有内力的,就只能用针扎了。”
“我也想有内力啊!” 齐妙有些激动:“针灸配合着你说的这个什么内力,岂不是可以发挥最大的效用?”
管钧焱认真的想了想:“若真是如此的话,也的确会有作用,不然江湖上的神医怎么会比一些不会武功的郎中厉害一些?只是你的资质,怕是练到一百岁内力也不够。”
齐妙垮了脸。
她芙蓉面上还有淤青,刚刚被父母那般背叛,又经历了一场冒险,这会子竟然还如此开朗乐观,将所有的不愉快的深藏起来,只将最快乐一的一面表现给他们。
白希云和二皇子见她如此,心内都有动容。
二皇子心中莫名的激荡着一些说不准摸不透的情绪,像是想为齐妙做一些什么,想看到她开怀,若是她能跟在自己身边就好了。呼吸之间是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比任何熏香的味道都能让他觉得温暖安心。就是什么都不做,只将这样一个赏心悦目的美人留在身边做个绝美的“香炉”也是好的啊。
如此一想,二皇子就越发的不能容忍齐将军夫妻那样的父母。
“今日的事我知道了。我这会儿去一趟将军府上,子衿,你们就先回去歇着吧。”
二皇子翻身上马,带着随从扬鞭而去。
管钧焱不解的问:“二殿下这样焦急去齐家做什么?”
齐妙笑道:“没见他先是问了你穴道还有多久解开吗?你说若是这会子二皇子登门,住人却因为被定了身不能动作,那将是何等有趣的事啊。”
管钧焱恍然。
白希云则是拉过齐妙的手,“真聪明。”
齐妙抿着嘴笑。
管钧焱哼了一声:“我可没有这么多的歪心思,你们还不上车?赶紧回去休息才好。”
齐妙与白希云点头,上了马车。
齐妙嫌弃窗纱道:“三弟不是没有那么多歪心思,是聪明都用在痴迷下棋和武学上,根本就没有往旁的地方去想。”
这话倒是真的。
管钧焱无奈的道:“你当谁都和二哥一样生来就有个聪明的脑子?精力有限,自然只选择一两样喜欢擅长的去做了。”
“说的极是。我呢,是自小生活在后宅,见多了人与人之间的争斗,有些时候若是失败等着你的就是一死,是以我每一次都很小心,对于后宅之事也更熟悉一些。不像三弟自小生活环境就污垢干净。”
齐妙放下窗帘,叹息道:“我倒是羡慕三弟呢。”
白希云缓缓将之拥入怀。
“你又混想了。你若是喜欢那样无拘无束的日子,日后我们离开京都便是了。天下之大,可以走走看看的地方很多。”
齐妙摇着头:“先安安稳稳的养好你的身子才是要紧的,没有好的身子,其余的都是空谈。”
白希云笑着点头:“夫人说的极是。”
马车外的管钧焱又翻了个白眼,将来他可不做妻奴。
白希云带着齐妙回了侯府,直接走侧门回了沁园。吩咐玉莲去告诉守门的妈妈:“谁来都不开门。”
郑妈妈问:“玉莲姑娘,才刚前头的姚妈妈已经来了一次,说是等世子爷回来了,无论如何都要先去回一声。咱们这边不回话就只管关上门,是不是不大好?”
玉莲微笑挽着郑妈妈的手臂:“您不必担忧,既是世子爷这样吩咐的,自然就有他的道理在啊,若是上头有人问罪下来,世子爷也定然会护着咱们沁园的人的。”
郑妈妈笑着点头:“这我自然是知道的,世子爷不会放任着咱们被人欺负不管。”
沁园近来一直是独立于侯府之外的存在,就连月钱都不是用的公众的,他们这些下人拿的是白希云给的月钱,自然要忠心主子,更何况白希云对沁园的保护和对他们的尊重。
二人又笑谈几句,郑妈妈就回了门前关好大门,与几个小丫头好生守着,另一侧的侧门也命了护院看守者。
白希云亲自服侍齐妙盥洗,重新在脸上擦了药,又吩咐冰莲几个来服侍她梳头更衣。
待到一切整理妥当,婢子们都退下了,白希云望着一身浅紫收腰褙子容颜秾丽的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齐妙没发觉他的异样,笑着道:“阿昭,你饿不饿?我去预备点心给你吃?”
白希云摇头,沉默片刻才道:“对不住。”
“什么对不住?”齐妙奇道:“咱们夫妻之间,为何要说这种话。你是为了安陆侯的事才道歉吗?你们是不同的两个人,为何要替他道歉。”
白希云叹息道:“我只是觉得,一定是我的手段不够好,才没有将你保护好。”
“你做的已经足够好。”齐妙坐在他身畔,正色道:“我要你健健康康的,陪着我一生一世,你现在恢复的这样好,我已经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