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看着白希云的眼神满含着不掩饰的爱慕,让白希云受用不已,且还不自禁的羞涩起来,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在她这样温暖的眼神下融化了。修长的大手捂住她的眼睛。
“傻丫头,不要这样看人啊。”
这一动作,白希云才知道自己自作聪明了。她脸上的肌肤微凉光滑,像是上好的白玉,长睫忽闪着搔在他掌心,一股电流便顺着他的手掌直蹿入血液,随着血液的流动直激向四肢百骸。
好像只有拥抱她,亲吻她才能够解除这种酥麻的感觉。
但是白希云克制着自己没有再做过多动作,生怕对她太过随意,叫旁人看了会觉得他轻贱她,也免得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们会对她不敬。
“阿昭?”齐妙的脸上烧热,声音微颤的唤他。生怕他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做出逾矩的事。
白希云噗嗤一笑,“啥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是那等浑人吗?”回头让抬轿的仆妇远一些,便拉着她的手走向走向金香园的正门。
他对她如珠如宝的珍视模样落在人眼中,便只觉羡慕,对齐妙也生出恭敬的心思来。
而白希云要的正是这样的效果。只有他重视她,才会让旁人也重视她。
张氏身边新提拔的大丫鬟凌萍在门前呆坐着想心事,见白希云与齐妙来了还愣了一下。
凌萍想不到白希云竟会如此俊俏,行走之间潇洒的仿佛谪仙临凡,就是与齐妙这样的美人在一处,也丝毫不觉得逊色,二人在一起出人意料的登对。
凌萍脸上就有些发热。想起伺候在白希云身边的眉兰和眉珊,同样都是婢女,他们俩却有了好出路,她却只能在这乌烟瘴气的金香园里熬着。
心思转动之时,凌萍已经起身行礼:“世子爷,世子夫人。”
“嗯。侯爷呢?”
“回世子,侯爷正在卧房。”
“带我去看。”
“是。”凌萍面带羞涩的为二人撩起竹帘。看着白希云与齐妙先后进了门便尾随进门。
齐妙对张氏的房间有心里抵触,一进这个门,她就想起张氏是怎么命人用热水泼她的。
在到了内室看到床榻上的白永春,她厌恶的鸡皮疙瘩都战栗起来。
白希云一直紧握着她的手,将温暖源源不断的带来,齐妙的心里这才安稳了一些。
白永春一看二人进来,便已怒不可遏的瞠目张口,唇角翕动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急的他面色涨红,双腿乱蹬。
白希云忙上前来,弯腰安抚的拍拍他不能动作的手臂。
“侯爷,你还好吧?”已不再称呼父亲了。
白永春喉咙之间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沙哑的破音仿佛钝锯刮在木头上。
还好吧?他怎么可能好!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基本上生活都不能自理了,想要做什么也说不出,冷热疼痛焦急等等情绪都表达不出。
白永春愤怒的眼神便落在齐妙脸上。还是那样如花儿一般的容貌,只可惜这么好的皮囊下头藏着一颗恶毒的心!
他一定要报仇,有朝一日要将这个女子按在身下尽情的鞭打践踏,要让她明白什么叫悔不该当初!
白希云用身子挡住白永春的视线,不让他肮脏的眼神和狰狞的表情影响了齐妙的心情。
“侯爷看来精神不错。”白希云在床畔坐下,直视着白永春的双眼。
回头询问婢女:“可曾给侯爷用了药不曾?”
他人俊俏,又带着病弱的儒雅和矜贵的疏离感,清冷又漂亮的像是冬日里枝干虬劲的白梅,婢女只看了他一眼就脸红的低下头,声音怯懦的道:“是,侯爷已经用了药了,只是还没有起色。”
“是吗。”白希云看向白永春,微笑道:“侯爷对老太君一番孝心,着实是让子衿感动不已。为了母亲的病能将自己急的也病了,往后谁要说您不孝也没有人信的。我才刚从老太君处来,老太君想起过去的伤心事,想起了您年轻时的几个死去的兄弟,才刚难过的很,人精神也不大好。”
白希云忧心忡忡的说罢了,又对气的脸上发紫的白永春笑了一下:“不过您放心,老太君的身子骨历来坚朗,又有曲太医在身边照看着,必然会无恙的,您可不要在着急,毁了身子可怎么好?”
白永春用力挣扎着想起身,可是双臂不能动弹无法支撑,只靠腰部的力气好容易起来,白希云却已走到齐妙身旁站定,离着他有一段距离了。
“侯爷怎么起来了?您这样身子应该卧床好生休息才是。老太君那里有曲太医,自然无恙的,您可别再担心的将自己身子搞垮了。”
用不着你假惺惺!
白永春的心里在呐喊,可是只能瞪着眼表达怒火,喉咙里无声沙哑的气音倒像是在拉风箱。
白永春笑着吩咐婢女们:“好生伺候安陆侯,安陆侯夫人如今在老太君跟前侍疾,怕是也没工夫理会这边,这里还是要劳烦你们了。”
“世子说的哪里话,奴婢万万不敢当的。”凌萍和其余的婢女都忙行礼。
白希云颔首,便对齐妙温柔的道:“你也累了,咱们回去歇着可好?”
“嗯。”齐妙颔首,一面与白希云相携离开,一面低声问:“如今公公这样的身体状况,皇上那边知道了怕也会让公公暂且致政的吧?不如你在与二皇子那里同个气好生说一说,好歹留个挂名也好啊。”
白希云听的险些笑出来,这可真真是神补刀。白永春最怕的可不就是这个么,偏他家宝贝能微笑着无辜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将刀子戳的这么漂亮可爱的他也是第一次见。
白希云便拉着她的手道:“我在想法子吧。致政了也好,安陆侯身子不好,也该好生休养,不该为了政务的事耽搁了他,反正这个年纪也是该好生享受了。”
“那倒也是……”
二人的说话声音渐渐远了,白永春坐在床畔,双臂耷拉着,气急败坏的跺脚乱踹,谁靠近身旁劝解谁就是撒气包。干动着嘴巴大骂,却骂不出声音来。
他做了一辈子的官,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好歹也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却因为齐妙这个小蹄子一遭全给毁了!
早知道在破庙里那时就该让人动粗。他为何要对这样一个看似柔弱实际心狠手辣的泼妇将就什么怜香惜玉啊!
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在一想到老太君哪里的情况,白永春哪里还坐得住,他是口不能言,臂膀不能动,但是腿脚还没残,当即起身用下巴比划着让人替他更衣,好半晌婢女才明白他的意思,伺候他穿上一件深蓝色的锦缎直裰,将凌乱的头发也梳理好了发髻。
白永春便飞奔着直往老太君的锦绣园去了。
老太君这会儿已平静下来。回想方才,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情绪和蛮力,竟然会那样歇斯底里,这些年来维持着的形象和习惯竟然被白希云一句话一个眼神就给瓦解了。老太君心里正在憋气。
在听外间曲太医交代姚妈妈和张氏等人如何给她吃药,她听着越发的烦了。
而且想到自己这个年纪,人世间真是没几年好过了。难道如今这一场就是她的劫数?
如此一想,背脊上的汗毛都竖起来,她是真的怕死!
总算外头交代完安静了一些,不多时姚妈妈却亲自进来,面带喜色的道:“老太君,侯爷来看您了。”
老太君一愣,忙挣扎着起来:“快,快些请进来。”
白永春面色阴郁的快步进来,双臂不自然的僵硬垂在两侧,袍袖随着行走往后荡,原本他木着一张脸,可是到了内室,见了母亲,白永春嘴唇动了动,眼中便有了酸涩之意。
老太君一看儿子这样狼狈,心都揪痛了。
“你,你真的,你怎么啦!?”
白永春哽咽了一声就趴在了床畔,头枕着窗沿呜呜的哭。
老太君心如刀绞,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一旁姚妈妈摇头叹息,原本这件事不预备告诉老太君的,可耐不住白永春自己来。
老太君一面心肝肉一面我的儿的哭喊,许久母子二人才平静下来。
摸着白永春的脸,咬牙切齿的道:“你放心,为娘一定给你找到名义治好你的症候。曲太医医术卓绝,待会就请曲太医给你看!还有害你至此的人,为娘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白永春直起身来,连连点头又摇头。
老太君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你要说什么?你,哎!对了,快来人拿纸笔来!”老太君吩咐人去预备纸笔,又对满面怒意的白永春道:“你虽然手不能动,但是可以叼着笔来写字,只要表达出意思便可。”
白永春点头。
不多时,纸笔齐备,白永春就叼着毛笔弯身在八仙桌钱,歪歪斜斜的写下:“齐氏针刺,害我至此。她必有可解办法!”
老太君看了大怒,“好个齐氏,很好!我就不信没有人值得了她了!几次三番的施针来害人,就没人能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