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薇上下眼皮打架,她忍着瞌睡,强甩了下头,道:“嗯,诗,我想听你的声音。”
“你想听什么诗?”
“我要听舒婷的《致橡树》。”她拖着软糯的声音撒娇,棉花糖一样的声音叫人禁不住想宠溺。
慕战辰挑眉,道:“好,那就念《致橡树》。”慕战辰伸出手轻拍着她的肩膀,用磁性迷人的声音念:“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这首诗,他没有拿手机查找,就这么抱着林晓薇念出了声。
他仍记得那一夜,橡树下,她的笑脸,那一夜后,他在书房里翻看诗集的时候,看到这首诗,咀嚼了一遍,已经铭记在心。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战辰……”她迷迷糊糊的,含着睡意朦胧的呼吸开口唤他。
“嗯?”他应。
林晓薇喃呢着嘟囔:“我就是木棉。”
我就是木棉,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和你风雨同在,和你共享一切美好,共担一切痛苦。
“是吗,你是木棉吗,那么我是橡树吗?”
“嗯……”
“你――是我的木棉?”
“嗯……”
“那你,会一辈子呆在橡树身边,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吗?”
“嗯……”
“我身边很危险,你也不怕吗?”
“嗯……”
她应着应着,其实也不知道慕战辰在说什么了,就本能的应着他,慕战辰的手缓缓的抚过她的发,不再说话了。
没多久林晓薇已经陷入了深眠当中,呼吸匀称了,慕战辰随手关了旁边的灯,将她抱紧,低到用近乎听不见的声音,道了一句:“都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就答应了,真笨。”
闭上眼睛。时钟过了十点,两个人都睡去了,慕战辰做了个梦。
梦里,有个沙漠,在这沙漠里有一颗橡树,那颗橡树好高啊,在孤单单的沙漠里,受着风雨洗涤,受着黄沙飞卷,他是这沙漠里唯一的一棵树,在恶劣的环境中独自成长,他是拥有整个沙漠的橡树,长得好高好高,高到叫人只能仰望。
然而除了成长以外,这颗橡树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了。
他就只能不断的长,不知其终点,不知其目的。
就这样无数年过去了,忽然有一天,他第一次向下低头,发现有一颗小小的树,长在了他身边。
一开始安静的长着长着,不打扰他,他也只是偶尔低头看看那棵小树,心里默默的计算着。
啊,又长高了,长出新叶子了。
就这样沉默着,两棵树互不相干,然而忽然有一点,这棵树开花了。
花……
他没开过花,他是颗橡树,会结橡果,可是他没有什么想要开花的心情,所以就那么沉默的长者,也不开花。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开花。
那颗小树,有着漂亮的红色花朵,那么那么美丽。
在这黄沙一片什么都没有的沙漠,在寂寞的自己的身边,开着绝美的红花,有他从未见过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