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烟偏过头来,望着东池漓举着枪,满脸愤怒模样地朝自己杀了过来,她人修境巅峰的修为,自然躲不过东池漓这极为愤怒的一枪,这一枪甚至可以将影烟的身体轰成数道碎片。
影烟面无表情地停在了半空之中,任凭东池漓一枪刺来,一点不担心自己会被东池漓伤到。
仿佛是早就预料到了东池漓的行为一般,一道红色怒累猛地从天际之上怒劈了下来,狠狠地劈中了东池漓本就重伤的身子。
“呵呵……”
巨大的疼痛贯穿了东池漓的身躯,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撕裂成无数的碎片一样,浑身都散发着焦臭的味道。这是来自于劫死境武者的全力一击啊,东池漓原本就虚弱的身子,如何能承受得下来。
浑身的魂力都调动不起来了,只有那一身火红的日耀沧煌还保护着东池漓的躯体不被四分五裂。
她明明已经服用了最后一颗碧落红蕊,将修为提升到了短暂地劫生境,可是这残破的躯体,拥有那样的修为,又有何用?澎湃的魂力只会胀得她浑身疼痛。
她的意识甚至有些昏昏沉沉了起来,整个人头朝下地往地上栽了下去,只不过在眼角的余光中,她看见影烟的表情,依旧是默默。
“为什么,我的人生之中,充满了背叛。”血羿从手中无力地滑了下去,东池漓的手向漫天乌云缓缓地伸了上去,仿佛是在抓着什么虚无飘渺的东西一样,又像是在抓救命的稻草。
今天,或许他们所有人,都要命丧在岭东郡了吧。
然后,魔域大军成功踏足了灵域,藏地山脉之外的地域,也即将面临横尸遍野的时候了吧。
原来所有的努力,都像是一场泡沫一样。
不管自己再怎么细心地呵护,最终也会破碎,碎得无影无踪。
可是,让我再见你一面吧……
药店……
真是奇怪啊……为什么这头雪发并没有在这样的雷轰之下,而被烧掉了呢?
为什么它还是那样,迎着风往上飘着,迷着她的视野。
就像是梦里发生的事情一样,朦朦胧胧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他从天际之上快速地掠了下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伸出了一只手来,在一片像梦一样的光雾中,似是要揽住东池漓的身子。
东池漓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忍不住想要呐喊出声,手也用了力地往上伸去,想要去握住那一只手,可是喉咙却仿佛被扼住了一样,什么都喊不出来。
这是自己昏厥前的幻觉吧。
离地面越来越近了,只要这一摔,没有日耀沧煌保护的头颅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那么她恐怕不死也要变成白痴了吧。
东池漓不由得苦笑。
血羿抢先一步斜斜地插在了大地之上,枪缨随风飘荡着,透过枪缨的挥舞,还看得见那城墙之下的战场,多少刀起刀落,多少人头抛起,多少热血挥洒……
东池漓无形之间,帮助圣殿灭了魔域一支军队,可是也即将成为灵域第一支全体覆灭的自家军了吧。
她闭上了眼睛,却在下一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搂紧了怀中,他的双手紧紧地扣着自己的腰和背,然后猛地在空中一个转身,东池漓就被翻到了他的上面。
大风倒灌而起,她嗅到了熟悉的药香味。
不知为何,整颗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再没有刚才的胡思乱想,也没有了刚才的彷徨。
嘭!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在了大地之上,二人狠狠地砸进了地面,烟尘挥扬。巨大的冲击力冲得东池漓体内一阵阵的闷疼,甚至都有鲜血从口中溢了出来。
然而意识竟在此刻忽然清醒了许多,也许是受了药香的醒脑安神作用吧,她顾不上体内剧烈的疼痛,双手勉强撑着身子稍微离那温暖的物体远了些,然后猛地睁开眼眸来。
她的眼眸对上了一双深邃的黑眸,他嘴唇紧紧地抿着,黑色头发非常的凌乱,沾染了许多的尘土,可是眉宇在东池漓的眼中却那样的煜煜生辉,似乎从没有一刻想现在这样,让东池漓觉得他当真是那样的风华绝代,明亮到了她的心中。
东池漓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却充满了担忧:“你……你疼吗?”
他微微皱了皱眉,下一刻却给了东池漓一个灿烂的笑容,双手再次搂住了东池漓的腰,并且将她用力地拉进了自己的怀中,右手轻轻拂着东池漓的后脑勺,轻轻道:“不疼。不过,我来晚了……”
这不是幻觉……
像是哽咽住了一样,东池漓又说不话来了,她咬了咬唇,将头埋在了他的肩膀里,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哽咽而艰难地喊道:“药……药店……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你了。”
“不会的。”帝天凌依旧是轻揉着东池漓的后脑勺,一双眼眸却直接穿透虚空,直接锁定在了魁首三人身上,眼眸中渐渐地有猩红弥漫而上。
他轻轻拍了拍东池漓的肩膀,东池漓就从他的身上艰难地爬了起来,翻坐在了一边,粗重地喘着气,体内的伤势让她很是难受。
帝天凌翻出了两颗丹药放在了东池漓的手中,然后嘱咐道:“青色的现在服下,你就在这里疗伤。棕色的,等你觉得能够战斗了再服下,我知道你不会甘愿坐在这里歇息的。我去对付他们。”
东池漓连忙拉住了帝天凌的手腕,眼中满是担忧。
帝天凌回头,给了东池漓一个让她安定的笑容:“我不会有事的。”旋即他的眼眸就凌厉了下来,“将阿漓伤成这样的人,我是绝对不会原谅的。”
东池漓一愣,却不得不放开了帝天凌的手,旋即低下头,低沉道:“南笙离……别杀了她……我想亲手――”
帝天凌俯身下来,在东池漓的额头上留下了轻轻一吻,温和道:“我知道了,你先疗伤就好了。”
说罢,帝天凌的手从东池漓的发间抽了出去,然后轻轻一踏,整个人就朝天际之上掠了上去。
战场的喊杀声重新落在了东池漓的耳中,灵武者的数量还在不断地锐减着。她握了握拳头,她还没有发挥出任何的用处,就已经身负重伤,她怎么可以这样窝囊?
她将青色的丹药丢入了口中,闭目调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