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人与人之间存在的一种神圣的关系,一种不随时间、环境而改变的关系。它的最高境界,名曰“知己”。然而,只有成为了“知己”,才有可能成为“天敌”。
若不然,没有彼此之间深深的了解,何谈天敌?
在独孤鹤轩的短暂人生中,多半是不幸的,但仍然幸运之事。譬如,此次征沧海,宗门中最强的几个人,全部不在。留守的同门,反而是多多少少有些交情。其中最优者,莫过于南宫荣轩。二人联手,制霸鸿蒙丹会的威名,依旧流传于鸿蒙界。
南宫荣轩迟迟出现,自有用意。只是没想到,他的挑衅并没有激怒独孤鹤轩。独孤鹤轩只是留下了一句“你的任务与修证师兄一样”的话,便匆匆离去。
所有人的认识中,独孤鹤轩从来没有如此紧急急迫过。这反而证明,与星澜留在冬峰的事无关。但是,即便是大家察觉了一丝异常,也不知原由。
南宫荣轩与覃无炎缓步而行,朝金霞峰执掌的丹堂走去,覃无炎低声道:“师兄,据清洲那边传来的消息,说计宁在搜寻清洲世家的信息,以及清洲境内散修的流动人数。”
“没有其它了?”南宫荣轩打了个哈欠,见覃无炎摇头后,自己也摇头道:“搞不懂他在搞什么。通知我们的人,不要与计宁打照面,暗中跟踪即可。”
***
慈航峰。
匆匆一瞥间,仙峰依旧,仙境焕然一新。
独孤鹤轩没有停留,直接走进青竹林,顺着那条熟悉的小道快步前行,径直来到磐石下。这里,亦依旧。稍稍思忖后,将自己所拥有的法宝等物,全部拿了出来。
有一个似香炉的鼎,有九枚不知来历的冰珠,有开天魔戟,有非石非铜的剑,有自己铸的星河剑,有天帝魂石,有云水玉净瓶,等等。
长久以来,独孤鹤轩的空余时间,皆用来修炼道法神通。反而是将自己拥有的这些神物给忽略了。昨夜的变故,让独孤鹤轩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可以开始掌控自己的力量,而这个时间期限,则是整整的二十一年。
无论是普通的修士,还是天纵奇才,从修炼的那一刻开始,都是由自己主导突破,掌控自身力量。单单是独孤鹤轩,从有记忆起,身上发生的事,全是身不由己。
所以,独孤鹤轩下定决心,要进行一次对于自己来说是“质”的突破——即掌控自身的力量。欲征服自身的力量,先得解决自己所拥有的这些“神物”,确定它们的归类。
思量再三,独孤鹤轩决定从星河剑入手。一想到进入安静的修炼状态,自己很难分心。于是,解下腰间的灵兽笼,打开灵兽笼。岂料,刚一打开,一道红色电光夺门而出,飞也似的朝山上跑。更没想到的是,白狐、黑狼他们紧追不舍。
独孤鹤轩几乎没有任何反应,近乎机械的御起一柄普通灵剑,御空飞行,努力超越十个小家伙。未料,十个小家伙的速度之快,令独孤鹤轩这个主人作舌。
一人十兽,用极短的时间来到一颗红树下。树约莫三丈高,枝叶繁茂,绿叶被内部散射出的红色光芒完全浸染。独孤鹤轩赶到时,只看见十个小家伙嘴里各叼着一颗红色的小球,一哄而散。无奈,只好先来到树下查看。发现每一片绿叶下长着一颗比樱桃稍大的红色果实,无色无味,光若琉璃。
“慈航果?”独孤鹤轩不敢肯定,轻声自语。
据传说,慈航祖师在世时,以大神通种植了许多“慈航树”。该神树,百年换绿叶,百年开花,百年结果,百年成熟。其果实称之为“慈航果”。修士服一枚,可抵一甲子的勤奋修行。然而,自从慈航祖师仙逝后,慈航树亦随之枯死。从此,不再有此等神仙之物的存在。后世传人,只知传说,根本无人见识过。
独孤鹤轩犹豫再三,决定凭借自己百毒不侵的身体,亲自尝尝,便可知晓。遂是,摘了一颗红透的果实,放进嘴里,香甜无比,仿佛在刹那间将人带往美妙的新世界。
良久,才回过神来,顿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精神百倍。但是,究竟是不是慈航果,无法确定。
心道:管它是不是,先全部采摘了再说。免得便宜了那十个小家伙。
采摘的时候,忍不住多吃了几颗。发觉除了每吃一颗,玉府中好似多了一道暖流外,没有其它异常。心里渐渐动摇,若真是传说中的慈航果,有这几颗的仙灵之力,自己早突破至了神意境九重。或者,进入金丹境,亦不奇怪。
摘完后,看着吐在地上的果籽,不由得笑了笑。果断御剑离开,返回磐石。
盘膝打坐于磐石上,心神归一,意念专注,双手捏诀,缓缓催动玉府灵力,依次感觉眼前的种种神秘之物。神秘的鼎,没有丝毫反应;反倒是九颗冰珠中的一颗,在灵力的注入下,突然顺着灵力流的方向反吸,粘附在独孤鹤轩的掌心。玄寒气息瞬间贯注全身,身上迅速结成一层层的冰花。
与此同时,胸中火苗,久违般的开始燃烧。此次,它不在孤独的燃烧,相邻的雪球与海浪同时震动,那柄未连通的九绝魔剑亦开始感应强大的灵力,若呼吸一般。
原本,隐藏在身体内的神秘之物,是一个个被隔离的孤岛。然而,此时此刻,仿佛被全部连通,互相之间的气息可相互感应。力量由内而外的扩散,徐徐融化冰寒之力。
冰球有九颗,淬炼净化便进行了九重。神秘力量,由内而外,由外而内,伐毛洗髓,炼魂修魄,涅槃之火,重铸新生。浑身散发的强横力量,充斥于天地间,天地为之色变,山岳为之沉默。
这一刻,独孤鹤轩才体会到修炼的美妙真谛。若是先前,根本无法感应到绝天符、九绝剑等。如今,却可以用意念与灵力去驱使、融合,使它们成为一体,为自己所真正拥有。
稍稍休息后,独孤鹤轩再次开始修炼。意念直指星河剑,右手微动,星河剑凌空而起,任凭剑主人操纵,虚空划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线。剑息与人息相通,剑灵与心灵共鸣,人剑合一,驰骋天地间,纵横四海。
当能自己掌控自身力量后,对于神兵的驭使,及威力的挥发,已临近收放自入的境界。同时,对自己参悟种种道法神通,大有益处。
独孤鹤轩难掩内心的喜悦,却只能强行克制,让自己处于平静的状态,以更好的心态与状态安心修炼。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道行一点一滴的增加,是那样的相得益彰。磐石,好似年老的尊者,静静的站在一旁欣赏一代天骄的横空出世。
***
“似乎,开天魔戟与石剑,不再那么沉重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天,等同于七天的短暂闭关修行。期间,独孤鹤轩没有任何中断的修炼,才堪堪驾驭魔戟与神秘石剑,让此二物不再那么重。
看着毫无反应的鼎,只能摇头苦笑。
独孤鹤轩收拾好一切,拿出一枚果实享用。目光向周围扫视间,没发现十个小家伙的身影,倒是看到了磐石旁边新出现的七株两叶绿苗。心道:这七天,我刚好在这里吃了七颗果实。莫非,果籽已经发芽了?
虽是洞天福地,但也不应该如此神。何况,七天里,自己眉心处的那株绿色小树苗,异常平静,没有感受大地之力。
独孤鹤轩有些纳闷,起身走近前,细细查看,很快确定是果籽植地发芽,生出了两叶绿苗。于是,又想到了在那棵树下边吃的情况。独孤鹤轩将近前的七株,连泥土一起移植,带着前往那棵大树下。
果不其然,大树下的果籽,亦发芽成苗。
独孤鹤轩清楚,自己的时间很紧张,将来有大把的机会在青竹里闭关修炼。故而,刻意将十六株绿苗均匀栽植,且每一株的树根里放入一颗冥晶。做完后,突然想到那十个小家伙,至今还未露面呢。它们还叼走了十枚果实呢。
独孤鹤轩打了个响亮的呼哨,须臾,不见任何一个小家伙出现。心中顿觉不妙,忙御剑搜寻。不多时,来到一条小溪旁,只见十个小家伙的肚皮红的发亮,个个舒适的躺在小溪边沐日光浴。一时,忍不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肚皮,确实正常。
独孤鹤轩心想,自己边吃边修炼,果实的仙灵之力被自己与一众神兵共享,自然是消化的快。这十个小家伙贪得无厌,各吃一颗果实,当然不会很快消化吸收。但是,能用七天时间,消化的七七八八,可见十个小家伙的道行进精,远胜独孤鹤轩。
待将十个小家伙收进灵兽笼后,立即御剑下山。刚到佛院上空,但见佛院门前站着一人,不是别人,正是星雾。她好像再等人。独孤鹤轩微一思忖,御剑落地。
星雾修为大进,有人靠近,立刻察觉。一见是独孤鹤轩,脸不由一红,头不由得低下。
“师姐,不用为那件事愧疚。现在,我如何能斗得过远岳师叔。你说对不对?”
星雾向四周看了看,低声道:“我也没想到,你要做的事,正是远岳师伯要做的。”
独孤鹤轩哈哈大笑,眼珠一转,道:“如今,紫芝师叔执掌慈航峰,师姐亦是负责黄庭峰上慈航一脉事务的人。这个机会更难得,师姐可一定要把握住哦。唔!对了,我在山上找到两枚灵果,正好送你一枚。”
独孤鹤轩将一枚红透晶莹的果实递给星雾,眯眼一笑,道:“师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星雾轻轻攥紧拳头,目送着离去的那道剑芒,不由得会心一笑。再慢慢摊开手掌时,眉头不由的促成一团,轻声道:“是好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