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鹤轩失声大笑,心道:天帝魂石的秘密,暂时不能告诉你。遂是故作疑惑的问道:“我是那种人?”
小枫叶狡黠的一笑,道:“刚刚我想明白一事,你这又是一石数鸟之计。”
“哦?怎么说?不妨说来听听?”
“一,试探。我们是生活在冰火大陆上的种族,你一定想看看我们独处时,对此突来之事的反应,以及对燃烧领域的认识。
二,保密。你是一个不会在没把握的情况下贸然行动的人,就像你为了对付强大的对手,准备的那么厉害的毒。没想到,歪打正着,降伏了无数妖兽。所以,你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或是感觉到了什么,却又不想被别人知道。我们成了你耍赖的好借口。
三,锄奸。尽管你使用手段除掉了冒头的卧底,但你清楚,还有隐藏的更深的人。这些人的危害更大,你原本是不想动的,但你的宗门表态后,反而成了你急需除掉的危险。
你早已猜到,只要在合适的时间,你消失几天,这些人定会陷入你的圈套。他们不会想到,你会安排一个无用的哑巴盯着他们。”
“还有,盟主是想用活人试试自己新炼制的奇毒之效。特别是那些很自大的人族长老。”奕雳悠悠的补充道。
“或许,这才是盟主真正的目的!”鳌擘沉声道,目光看向小枫叶与奕雳时,有种“你们还太年轻的意味”。
“其实,我好像真没想那么多啊!我真不是那样的人!”独孤鹤轩像是喃喃自语,笑着说道:“不过,你们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似乎……不是不可以。要不……走走看。”
奕雳一直有疑问,这会忍不住问道:“星河大哥,你使用的那是什么毒烟?为何能与虺蔓发生那么奇妙的反应?”
“老祝家的五罗阎烟!听祝老爷子说,此毒连酆都之主阎王爷都怕!”
独孤鹤轩没有阻拦奕雳他们三个。四人一头闯进燃烧领域,发觉那种远观似乎很可怕的血色火焰,不仅不灼热,反而是有种异常的冰冷气息。
同时也发现,那种看似熊熊的血色火焰,其实是空气中的一种类似“火云”的景象。它不是令人欣赏的自然壮观的景象,而是令人望而生畏。尽管其真正的距离地面,足有万丈之距。但是,这种奇异的景象会遮盖整个领域。亦即,当四人走进领域时,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前,乃是平原的延伸地域,只是堆满了黑色巨石。仔细查看下,不像是妖兽逃亡的迹象。甚至可以很快断定,那些妖兽根本没有经过这里。
巨石林立,幽影幽幽。狂风吹拂,如刀割面。
独孤鹤轩极谨慎的向前搜索,总感觉不停移动的脚步,实则才移动了二十余步。因为这里太安静了,安静的可怕。
小枫叶低声道:“星河大哥,按理,我们无法进入这里才对。”
“为什么呢?”独孤鹤轩低呼一口气,身子轻轻靠在一块巨石上。这块巨石像极了一只仰首打鸣的雄鸡,自己正好站在鸡头下面。巨石上传来冰凉的感觉,只透胸腔。
“这里……好像与传说中的屠龙战场,有些相似。”本是等小枫叶解释,岂料,奕雳抢先回答。
“龙煞?”独孤鹤轩醒悟道,“你俩的意思是说,这里原本是被龙煞封印之地?”心里早早确认道:这就对了。怪不得自视极高的人族金丹境修士,一直没有进入此领域的打算。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刹那间,独孤鹤轩看向三人时的目光,深沉、阴冷。
鳌擘有所察觉,突然开口道:“盟主,你信不过我们?”
“没有!”独孤鹤轩嘴上否认,心里却思忖道:这事,总归是少一个人知道,多一分安全。
小枫叶道:“星河大哥,你身上的龙煞气息开始复苏,渐渐与这里的气息相互认识。其实,你杀我们事小,但如果你不能控制龙煞之力,你会被这里的力量反噬成一具骷髅。”
独孤鹤轩微一点头的时间,左掌中已多出一口棺材。棺材刚一出现,立即脱掌而出,如一道红色闪电消失在巨石林中。独孤鹤轩全神贯注,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蹿了过去,犹如一道魅影,紧紧跟上。
朱红妖艳的棺材,悬浮在空中,直射苍穹的光芒,竟是在那重重“血云”上破开了一个“洞”。那个“洞”仍是棺材形状。棺材下方,是一具形状完整的骷髅。它像是一只贪玩的猴子,仰面躺在巨石上小憩,静静的望着天空。骷髅旁边放着一个灰色的荷包,呈心形状,舒展的荷包穗像是一根龙须。
独孤鹤轩目瞪口呆,痴痴的站在巨石前,心念急转,暗自道:这不是长孙家的屠龙棺么?怎么会这样子?
“好大一只猴子!”小枫叶轻轻拍了拍独孤鹤轩的肩膀,轻声道:“星河大哥,你看,那只猴子再看着你呢。”
独孤鹤轩惊醒过来,朝着小枫叶指的方向看去,乱石丛中,一只巨猴真的盯着自己。连忙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那是一个影子。那个猴影,约莫三丈六尺五寸高,双手负后,悠悠闲闲。
奕雳低声道:“那是神猴的最后一缕残魂之影。它肯定是感受到了星河大哥的存在,才苏醒过来的。星河大哥,你试着跟它说句话,它肯定会回应你的。”
独孤鹤轩没有说话,却得到启发,拿出一颗心形的灰色石头,恭恭敬敬的放到骷髅旁边。顿时,一阵劲风呼啸而过,刮的四人无法睁目。当再睁开眼睛时,那具骷髅不见了,棺材却停放在了骷髅的位置。
当然,那块心形石头亦不见了。
风声末尾,似是一个孤独凄凉的老人的叹息:太晚了!
鳌擘惊呼道:“盟主,什么太晚了?”
独孤鹤轩看向身边的三人,一脸茫然,问:“什么?”
奕雳纳闷道:“不是你说太晚了吗?什么太晚了?”
小枫叶的头微微一抬,双目无光,灵魂似被瞬间抽走。独孤鹤轩顺着方向看去,先前出现巨猴影子的地方,竟然探出了一颗硕大的龙头。而且,那是一条三只眼的黑龙。
霎那,独孤鹤轩似是被电击中,整个人猛然清醒过来。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右手腕已是血流如注,滴在了红色棺材上。原本是朱红艳艳的棺材,在血液流过的地方,却迅速变成黑色。
黑色光芒扩散开来,如同天神撒下的黑暗幕布,将周围变成暗黑的世界。黑暗中,一只猴子从棺材中爬出来,像是一觉睡到自然醒,悠然起身,见到了久违的光明,呼吸到了久违的新鲜空气。可当猴头看向那颗三只眼的龙头时,仿佛顿时来了兴趣。只见它跳出棺材,一只手掌一按棺材,棺材竟变成了一根擎天巨`棒。
电光火石间,擎天之棒砸向龙头。
***
旷野平原上,妖兽峰拔地而起,皑皑白雪覆盖,冰冻方圆数十丈。雪中飘出金莲之香,徐徐弥漫。
此刻,谪仙盟、五大派、八大世家,及各方强大的势力,齐聚于此。大家很默契,没人去触碰妖兽峰。稍有见识的人,都会认识先前出现的五色烟雾是何来历。而现在形成的这种白雪,却无一人识得。
元始剑宗,景澄长老亦赶到,吕不群与黑衣长老还没来得及离去。这反而没了主事之人。
黑衣长老,年轻后辈多数不知晓。其实,他的一切似乎都是过去式了。但是,提起元始剑宗的“远峯”,那可是威震鸿蒙,雷动寰宇。
通天剑宗的羽皇长老开口道:“你们盟主去了那里?为何还不现身?”
仇禩走上前几步,朗声道:“回前辈,此乃星河盟自己的事,与外人无涉。”心道:大师兄走的匆忙……
“盟主匆忙离去,前往燃烧领域,并没有说明要谁主持盟中之事,更无说明妖兽如何处置。”
星河盟的队伍中突然有人说话。此人选择恰当的时机,在打断仇禩算盘的同时,亦将独孤鹤轩的行踪出卖。
仇禩如同被当头一棒,顿陷入慌乱失措,只剩下脸上的强自镇定,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要是只应对星河盟的人,还好说,可面对强大的外来压力,局面已临近失控。
“盟主闭关时,盟中事务皆由仇大哥负责。现在,盟主不在,日常事务仍由他负责,这不违背盟主的安排。”说话的是姬融,他的及时出现,稍稍缓解了星河盟内部的压力。
姬融快步上前,在仇禩耳旁低语几句,仇禩如梦初醒,重重一点头,道:“此事,由你与黄兄弟共同负责,务必要坚持到盟主回来。若等不到,我必当血染此地。”
姬融没有说话,快步退后,手一挥,本部人马立刻将黄愍等人团团包围。众人立即明白过来,人族修士唯一且合理的发难借口,正是那数十位异族。古甲等人没有犹豫,立刻严阵以待。
冰冷的空气中,气氛骤变。
星河盟先下手为强,抢占先机,扭转恶劣的形势。他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等。等独孤鹤轩返回。
无疑,姬融的观点是正确的。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根本原因在于,有话语权的人,不一定有分量。有话语权又有分量的人,不一定有足够的耐心。
千载难逢的机会面前,有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平静的等待,沉默的对峙,只是令事情在表面上发生的顺其自然而已。
第三天辰时,远到而来的百余人,从容的出现在星河盟大军面前。
“替天行道,诛杀异族,人人有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