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泳儿这才双手插在宽松的家居长裤,意味深长地看一眼两人,先出去了。
房间里顿时剩下两个人,气氛蓦然安静起来,温度也高涨了几度。
乔泳儿和她刚刚的对话,他在外面都听到了。
嘉意攥了一攥衣角,竟不知道说什么,有些局促,再一抬头,他已经几步走到了跟前。
“你爹地妈咪那边,我打电话过去了,跟他们说你没什么,只是脚扭伤了,在这儿养伤对你和仔仔比较方便。”
“嗯。”她轻微回答,又抬起头:“那…我能跟妈咪打个电话吗。”
他神色掠过一丝紧张,眉宇瞬间蹙紧了几分:“还是想回去?”
她吞了吞唾:“我想跟妈咪亲自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她没闹着要回去,竟愿意留在霍宅养伤。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柔和,眉宇却仍是深锁:“如果你是愧疚我为你递了辞呈,大可不必。我为你做的任何事情,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你无关。”
她轻攥了一下粉拳,望住他双眸。
曾几何时,她以为在他心目中,事业是第一。
她也一度以为他为了他的前程和他的霍氏帝国放弃自己。
原来,一直以来,都弄错了么?
她睫毛轻颤了一下,慢慢抬起纤手,沿着他俊挺英毅的眉眸一点点抚过,仿佛在展开他的紧皱的眉眼,似是下定了决心,声音小小的,却很坚定:“不,跟我有关。这个时候,我想跟你一起,找到二少和苏妍他们的证据。”
他在战斗,而她不想离场。
他良久没动静,紧绷的心脏却一点点的舒展开来,将她的手捉住,顺着脸庞滑下来,眸色柔和:“嗯。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打电话给你妈咪。洗完澡我让李妈做午饭,吃完了,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再一起去接仔仔放学。”
他说着今天她的行程安排。
检查什么?她秀眉一动:“检查?不是已经检查过了吗?乔小姐说每天换药就行了……”
他目光往下滑去,望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眼神暗了一暗:“今天下午我陪你去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她心跳得厉害,意识到他什么意思。
他知道了她流产的事情。
她双手哆嗦了一下,心潮起伏的动静很大。
他的声音飘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呐呐出声:“我们已经离婚了,而且我觉得我一个人可以搞定。”
“我是他的父亲,就算他不在了,我也有权利知道。”
这话让她心底的伤疤又触动了一下,沉默下来。
刚准备开口,却觉得一袭阴影落下来,他昂长英魁的身躯半跪在床边身,俯下颈,侧脸贴到了她的小腹上。
这样完全不在意身份的姿势让她心头一动。
平坦的小腹触感绵软,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为他孕育过第二个孩子。
“那天疼不疼。”他手掌在她腹上轻轻摩挲着。
她明白他是在问她小产的那天,鼻头忽的有些涩涩,摇头。
如果他当时不那么暴怒,没有被嫉狠蒙蔽心智,这个孩子或许已经快要出生了。
他双眸蒙上了一层阴郁的黯淡,坐直将她搂入怀里,揉弄着她细软的头发:“是我没照顾好你们母子。”
声音充满自责。
她从来不知道这样一个男人竟然会主动低头。
一瞬,她没有挣扎,任由他抱住,心底仿佛被抚平了一样,柔软了许多。
她知道,自己也有错。
这孩子,他也有份,就算当时她很气他,或许也不该瞒着他,一个人承担。
她看着他深似星辰的眸子,红着鼻子摇摇头:“我也没照顾好它……。”
积蓄了许久,本来打算就这么忍住的眼泪,终于滑下来。
他心肉一疼,抬起她的脸,俯过去,一点点吻去她的泪。
男人的吻灼热而有力度,蒸干了她脸颊上的湿润,让她没有半点挣扎,心情终于平静下来。
“宝宝还会回来的。”他在她耳边轻轻沉沉,“下午带你去检查一下身体。”
小产对女人身体伤害太大。
那段日子他没亲自照料她,现在和将来,却不能再有半点闪失。
她打起精神:“不用了,都好几个月了,我没什么事。”
检查干什么?这是为下一次怀孕检查身体做准备?
虽然现在暂时住在帝盛养伤,可也还没到那一步。
这是不是也太快了?
他直勾勾盯住她,任何事都可以顺着她,关系健康的事情却不能依她,沉声:“听话。万一对以后怀孕有影响怎么办。检查一下。”
果然。
嘉意:“……”
是不是今天对这男人态度太好了,让他有点儿得寸进尺,想太多了?
他弯下腰,给她脱鞋子:“好了,洗澡。”
她阻止:“不用了,我自己去浴室。”
他嗓音轻柔了许多,却仍旧不容反驳:“我来。”
她正要再说什么,霍振旸已经托起她的脚,将她的拖鞋轻轻脱下来。
动作小心翼翼,避开了她脚踝上的伤。
她竟没有躲开,只是由着他脱下,瞟一眼地上的粉色毛绒家居拖鞋,顺嘴:“还是我以前的那双么。”
话一出口,她自己吓了一跳。
无端端的,也不知道怎么蹦出这句话……
可说出去的话,想要吞下去也来不及了。
他薄唇浮出一缕浅笑,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嗯。你用过的,都没动过。”
这里的一切,都在等着她的回来,包括他。
她一怔,还未反应,他已经将她从床上横抱起来,朝浴室走去。
她并没抗拒,双臂圈住他的脖子,进了浴室,才小声说:“好了,我自己来吧……”
之前喝醉的那次他帮自己清洗,那是她不省人事,没办法。
现在她清醒着,让他帮忙洗浴,实在是难为情。
不管多久,对着他,她始终就像个初经人事的小女孩儿一样。
他看出她脸上的尴尬和羞赧,将她放在浴室的小软凳上坐下,然后将按摩浴缸放好了热水,再将她抱到了浴缸边沿。
“好了,我自己来,你出去吧。”她抿了抿唇,不知道是不是蒸汽的缘故,两颊烧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