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脚步的逼近,梁安雅手缝间的杂志“咻”一声被人抽走!
她一抬脸,果然,一双宝石蓝的怒眸正瞪着自己:
“给我吃饭!”
比起刚才对待佣人,她底气有些不足了,却还是抱住双膝,头一扭:“不饿。”
“你不饿,我的孩子饿!不饿也给我硬着头皮吃!”司御衡将餐盘里的一份三文鱼拿过来,送到她嘴边。
她咬咬牙:“不想吃鱼!”
“三文鱼有丰富的DHA,对胎儿大脑发育好,生出的宝宝智商不会比我低!”
啊呸,真自恋!她嗤一声。就不想顺着他的心意,各种找理由:“鱼太腥了,吃着想吐!”
他将三文鱼放回去,又将餐盘里的煎羊排拿过来:“那就吃羊排!”
准备的食物不少,总有一样适合她。
“羊排太大块!咬不动!”
她继续扭着头,看都懒得看一眼。
咦……怎么半天就没动静!
等她好奇地转过头,看见司御衡拿着刀叉在给她切着羊排。
他的手法很纯熟,也很细致,将羊排切得很小,刚刚是她一口吞进去的尺寸。
切完了,司御衡见她正盯着自己,免得她继续找理由,用叉子叉起一小块羊排,朝她嘴里喂进去,不耐烦地低吼:“张嘴!”
房间门口,北冥堂的下属对望一眼。
堂主对梁小姐简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差上厕所还要扛着去了!
可能是再没什么理由好找,也可能是耍司御衡耍累了,又或者是真的饿了,梁安雅再没闹腾。
在司御衡的喂食下,她将一盘煎羊排吃得干干净净,还喝了一点儿鸡汤和一小碗米饭。
吃完后,她的肚子撑得更加圆滚滚,却异常满足。
看着这不听话的女人吃得饱足,司御衡脸上的不悦总算散去,嘴角也跟着莫名浮出满足。
*
吃完饭,天色不早了。
司御衡让女佣放了洗澡水:“衣柜里有刚刚叫人买回来的内衣裤和睡衣,你洗完澡先换上,明天我再让人去买新衣服。”
现在看来只能认命。
梁安雅哼唧一声,弯下腰,准备脱鞋子换上拖鞋去洗澡。
腰刚弯到一半,却被隆起的肚子给顶住了,半天下不去。
这段日子都是这样。
肚子越来越大,弯腰开始有些困难。
她也习惯了,正要慢慢一点费力地往下沉,却见一袭长身走近自己,视线内,落下一片阴影。
司御衡蹲在她身边,给她慢慢脱下了脚上的鞋子。
她还在错愕中,他已经将她脚踝抬起来,将拖鞋一左一右套了上去。,
拖鞋明明很宽大,绝对适合她的脚码,却有点儿紧,塞不进去。
怀孕时期,孕妇都会脚部水肿,抽筋。
她也不例外。
他没有想过孕育一个孩子,会有这么辛苦,眼色微深,将她脚踝一捉,好奇地握了起来。
“呲……轻点儿。”梁安雅呼疼。
“疼?”他眉轻轻一拧。
“每天脚都会抽筋好不好。”梁安雅没好气。
因为嗔怒,语气多了点儿好像在撒娇的意味。
司御衡手指轻轻一捏。
仿若一股暖流窜过经脉,她的脚背舒服多了。
没想到这男人按摩手艺不错啊!
她舒服死了,忍不住吩咐:“再多捏一下……那里……再左边一点儿…”
凭什么她一个人受苦?
既然不能走,他又亲自照顾自己,不使唤他才是白痴!
门口,北冥堂下属看着梁小姐享受着皇太后一样的待遇,不禁跌碎了下巴。
活见久。
堂主这些年虽然也有很宠的女人,但基本都是当玩物,哪里会这么屈尊降贵!
现在一个堂堂北冥堂老大居然跟一个孕妇做足底按摩……
而且,堂主脸上好像并没委屈的表情,还一脸棒棒哒的感觉……
简直不可思议!
房间内,司御衡正做着足底按摩,却听梁安雅抱着肚子“哎唷”一声。
“怎么回事?!”司御衡马上一脸紧张。
梁安雅脸色有些尴尬,放下手:“没、没什么。”
司御衡见她吞吐的样子哪会相信,皱眉:“没什么是不是?好啊,我去叫医生来。“
深井冰啊,要不要这么夸张。梁安雅只得说:“宝宝……踢了我一脚……”
他俊美的五官缓缓舒展,透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好奇。
还没等梁安雅反应过来,司御衡俯下头,微阖眸子,悉心地聆听着胎动。
他经历过帮派械斗,经历过腥风血雨,甚至经历过身边最亲近的人在眼皮底下死去……
却唯独没有经历过这种时刻。
他嘈杂的世界,仿佛在一瞬间,清宁了下来。
梁安雅呼吸一凝,心脏跳得有些厉害。
“在动吗?怎么没听见?”他不满的声音飘来。
她咬咬牙齿,有些讪讪,却还是下意识将他头往上推了一下:“你听错地方了好不好。”
这男人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怎么,整个头在搁在她腿中间,哪里是听胎动,明明就像是占便宜!
他贴在她的肚子上,十几秒后,这才满意:“我北冥堂的继承人,就是厉害,翻身的力气真大。”
自从知道怀孕后,她一直处心积虑想着的事,就是如何打掉这个孩子。
胎动后,就算她明白,这孩子不再只是个胚胎,已经有生命了,能够感知到外界了,却还是想着如何放弃掉它。
可这一刻,却有种难得的安宁和温馨。
肚子里的小生命在两人的共同陪伴下,安静下来。
几分钟后,她才默默说:“行了,我要洗澡了。”
司御衡站起身,却忽的将她抱起来,朝浴室走去。
她反应过来:“我、我自己洗!”
“当然是你自己洗,难道还想我给你洗?”司御衡皱了一皱眉头,“我是怕你滑倒!浴室地板滑,摔伤了孩子,小心我叫你好看!”
司御衡将她抱到浴缸边,才放下来。
看着他转身准备走出浴室,梁安雅才反应过来,攥紧手心,终是开口:“司御衡!”
能这么直呼他名字的,恐怕也只有这女人了。
司御衡转过身,一挑眉:“不会真叫我给你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