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振旸也是脸色一沉,紧跟在后面,大步走过去。
鞍马下面的软垫上,仔仔被一个体育老师抱在怀里。
几个小包子正围在他身边,七嘴八舌地担心问候:
“霍卓霆,你疼不疼啊?”
“哎呀,你的腿都肿了呢!”
仔仔显然不想让人瞧扁了:“不疼,一点都不疼!~”
小脸蛋却煞白煞白,显然是在死撑。
嘉意冲进人群,看见仔仔的脚踝上肿得很厉害,倒抽一口凉气:“仔仔,怎么回事?”
体育老师见仔仔的爹地妈咪过来,让小孩们散去,无奈道:
“我们已经给每个孩子固定好了鞍马的高度,可霍卓霆说可以调高点,执意升了一点,结果……”
结果没跳过去,摔下去了!
嘉意又气又笑,咬了咬牙:“霍卓霆!你是哪根筋不对!跳不过去还跳?想摔死啊?”
又蹲下身去查看儿子的伤势。
稍一碰那处肿胀,仔仔坚持很久的眼泪便飙了出来,腮帮一颤一颤:“妈咪,疼。别动。”
体育老师经验丰富些,皱眉:“有可能是骨折了。别担心,校医马上过来,不行的话立刻送医院去。”
一听可能骨折,嘉意更是又心疼又恼火,急得眼眶也差点儿红了:“你说你没事儿逞什么能!别的小朋友都跳那个高度,你非得跟别人不一样!”
霍振旸虽然也阴了脸,却到底还是比嘉意冷静些,蹲下身,将儿子背托稳,固定住一个舒适的姿势:“告诉爹地,为什么非要调高鞍马。”
他自己的儿子,他很清楚,虽然平时淘气大胆了些,但绝不是那种莽撞冲动的孩子。
仔仔白着脸蛋,哽咽:“我跟妈咪说了,只要我加油拿第一,妈咪就会跟爹地和好,不吵架了。”
调高鞍马,难度增加,分数当然也能高不少。
他也是试试嘛,反正才调高那么一两公分,哪知道——
哎,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好疼!
仔仔呲牙。
嘉意一怔,想起刚刚看台上仔仔的话,脸上的恼怒消退下去,再发不出脾气。
霍振旸脸色也微微一动,正这时,校医已经跑了过来,检查过后,说:“应该没骨折,只是扭伤了,不过肿得这么厉害,还是尽快送去医院吧!”
嘉意听说儿子不是骨折,好歹松了口气,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霍振旸已经小心翼翼托住小包子的一只受伤的脚,抱起儿子,朝幼儿园门口走过去。
嘉意吞吞唾,并没犹豫太久,跟了上去。
上了他的车,一路电掣风驰,到了仁心医院。
检查完毕后,仔仔确实是筋肉扭伤,不过因为肿得严重,没法落地走路,年龄又很小,怕恢复不好有什么影响,加上院方也知道是霍家小少爷,自然金贵得很,一点儿闪失都不能有,建议留院观察几天,至少等消肿了再出院。
霍振旸二话没说,叫秘书安排了住院手续。
嘉意一颗心悬在小包子身上,早忘了还在跟他冷战。
他怎么安排,自己就怎么跟着做。
直到一切安排妥当,才舒了口气。
可仔仔却在病房门口却步,死活不肯进去。
仔仔天不怕地不怕,惟独就是怕打针吃药,趴在嘉意肩膀上含泪哼唧半天,抱着不放:“妈咪,我不想住院,我要回去。”
霍振旸垮了脸:“你是想当瘸子吗?”
就算当瘸子也不想住院。
要是往常,仔仔见爹地生气了,早就聪明不做声了,可今天还是抱着妈咪不撒手。
嘉意心疼得要命,柔柔拍着他:“乖,妈咪会在医院陪你的。”
仔仔宁死不屈,就是不放手。
他什么都不怕,就是怕打针吃药,也实在是个耻辱。
“乖乖住院,爹地给你买最新款的大黄蜂。”霍振旸硬的不行来软的,连哄带骗。
“不要。”仔仔眼泪汪汪,还是性命比较宝贵,玩具算什么!
一想到每天住在医院,医生伯伯可能每天得拿着针管戳他的屁股蛋儿,护士阿姨每天给他塞一把药吃,简直是生不如死!
给他再好的玩具又有什么用!
霍振旸终于黑了脸,决定用强硬的,决定直接让人把小包子强行抱进病房。
嘉意却想起什么,柔声说:“你不是馨馨的男朋友吗?你这个样子,怎么保护馨馨,怎么当人家的男朋友?馨馨知道,也会瞧不起你的哦。”
霍振旸眉一蹙。
仔仔却松了眉头,竟然还真的不闹不哭了:“那……我就住吧。不过就几天哦,要说话算话。”
又抬起头,泪汪汪看着爹地:“你刚才说的玩具,别忘记了哈。”
两人一唱一和,黑白脸交换着,终于把小包子搞定。
嘉意吁了口气,看着护士将小包子送进了病房。
“馨馨?女朋友?”身后,飘来男人狐疑的声音。
嘉意转过身,这才看见他距离自己不足两三步之遥。
知道仔仔没什么大碍,又安排好了,一瞬间,她心情放松了下来,下意识又恢复回之前的态度,退后两半,淡道:“嗯,甘老司令的孙女。”
霍振旸笑得意味深长:“这么小就会泡妞了。不错。”
她本来懒得跟他说话,听了这话,终究忍不住,反驳:“这话你就不要当着仔仔的面说了,他会觉得你是在表扬他。”
他耸了一耸眉:“我的确是在表扬他。你听不出来吗?”
她没好气:“他才四岁,认为交女友泡妞是值得夸奖的事,真的好吗?我不想把他培养成一个风流少爷。”
他倾前几步,距离她不到几厘米,俯下头颈,灼灼凝住她:“霍家的小少爷,有风流的资本。”
她被他逼到了墙壁角落,埋着头,被他气息包裹,并没抬头看她,听到这句话,心头一动,禁不住抬起一张玉白小脸,隐藏不住秀眸间的清冷:“我当然知道。可我不希望你成为他的范本。你是你,不要影响他。”
他知道她又想起小洛那桩事去了,眉眼刹的一厉,倏的一下,拽住她皓腕,拉到跟前,双目似利刀凝视她,冷声:“你的脾气,该闹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