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永宁并不意外楚焰寒的针对,刚刚重获珍宝的人,必定是对珍宝无比紧张的,只翘起唇,温儒一笑。
嘉意见叶永宁朝酒店里面走去,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提起裙子追过去几步:“叶叔。”
叶永宁停下脚步,笑:“嘉意。”
“你别生我爹地的气。”
“怎么会。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叶永宁一贯的云淡风轻。
嘉意深吸口气,又忍不住:“你会怪我妈咪吗?”
叶永宁凝视她,半开玩笑半认真:“有时想想,两个人需要很大的缘分才能分分合合还仍旧在一起,就像你爹地和妈咪。也许这辈子,我跟你妈咪缘分没那么深吧,既然是这样,那就随缘。”
她怔然看着叶叔转身走进宴会厅,半晌,才蜷起纤指,不自禁攥紧了提着的纱裙。
两个人在一起需要很大的缘分,既然如此,那就随缘……
呵,这话虽然是在说爹地妈咪,却好像也挺适合她和那男人。
可就算两人在一起是缘分,也可能是孽缘。
而且,就算他将一个未来可能成为他情妇的女人留在华夏,她也能甘之如饴地“随缘”么?
自嘲一笑,她压下莫名的心潮,回到了酒店门口。
夜家跟楚家是姻亲,虽然夜宸不方便来,夜家却派了下属携大礼来华参加楚焰寒在华夏的婚礼。
这场婚礼在霍振旸的提前知会下,并没媒体打扰,宾客也不算太多,个个却都身价非凡。
整个婚宴,低调却隐隐透着奢贵之气。
酒店门口,几名前来道贺的宾客是楚焰寒赶到华夏道贺的S国友人,对着楚焰寒的祝贺声断续飘来:
“楚先生好福气啊,两个女婿都是有能耐有地位的人。”
“咦,二姑爷不方便来,三姑爷今天也还没到吗?”
楚焰寒看一眼不远处正接待女宾的女儿,也只得微笑着说着:“……嗯,他贵人事忙,不一定什么时候来。”
嘉意和霍振旸最近的事,他也听夏听璇说过几句。
“不会吧,岳丈大人小登科,这么大的喜事,当女婿的当然要第一时间到场啊,再大的事儿也得放一边吧!”有客人玩笑说。
那边,嘉意将客人的话听到耳里,不自禁朝着楚焰寒那边望了一眼。
楚焰寒看见女儿有些尴尬的神情,说:“……各位先进去坐,招待不周了。”
宾客们见主人似是不大想多提,也就再没多问,陆续进去了。
不知不觉,差不多快到开宴的时间。
嘉意见客人都差不多了,说:“爹地,进去吧,差不多开宴了。”
楚焰寒点点头,正要和女儿一起入场,刚一转过身,只听引擎轰鸣声由远而近。
仿佛雷鸣一点点撕破苍穹,生生震得人耳膜发颤。
一辆银灰色迈巴赫Exelero跑车飙着一百多码的高速从马路的另一头疾驰而来,在酒店台阶下嘎然稳稳停住。
看着那辆熟悉的车,嘉意知道是谁来了。
车门冉冉自动升起。
霍振旸长腿滑出车外,落在柏油马路的地面上。
程光瓦亮的英伦款鳄鱼皮鞋在落地一瞬,发出清脆而铿锵一声,伴着主人的长躯从车里站起来。
男人一身铁灰色定制西装,站定后,神情漠然,眉宇蕴含的气势却犹如王者。
他目光微微一抬,扫了一下酒店台阶上的人,将车钥匙扔给赶过来的的车童,然后抬手理了一理手腕处的镀金袖扣,手臂轻转之间,浑身华光异彩,仿佛君临天下,令众人呼吸顿凝。
嘉意眼睫一动,看样子,他应该是从市政厅工作完毕,赶回去专门换了一身赴宴的行头。
楚焰寒还以为这个女婿不会来了,此刻看了一眼女儿,见她眼光闪躲了一下。
看样子,嘉意跟他目前真的关系很僵。
虽然站在女儿这边,但此刻大庭广众的,他又是来道贺的,楚焰寒总不能给他使脸色,也只能尽主人的本分,大步迎上前。
楚焰寒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见霍振旸先饶到了迈巴赫的另一边,拉开车门。
副驾驶座上,还有人。
车门打开,一只紫罗兰色的尖尖高跟鞋落地,延绵向上,是一条纤细匀称的小腿。
一个苗条的身影走出豪车,手持晚宴袋,穿着一身紫色的定制小礼服,与鞋的颜色非常搭。
女子二十来岁的年龄,抬起脸,笑靥如花,朝酒店门口笑靥如花:“表嫂好,楚叔叔好。”
嘉意眼皮子重重一跳,是小洛。
霍振旸矫臂一抬,横折起来,小洛立刻勾起男人的手臂,跟着表哥走到酒店门口。
楚焰寒在女儿和霍振旸的婚礼上见过小洛一次,此刻见到女婿身边年轻美貌的女孩,马上知道是谁。
他从夏听璇口里,也听说了关于小洛的事情。
嘉意和那男人最近的冷战,跟这个表妹,少不了关系。
他皱了一皱眉,却见霍振旸挽着小洛上前,停住脚步:“来晚了,不好意思。恭喜岳丈了。”
小洛也跟着表哥,甜兮兮地说:“恭喜楚叔叔了,祝楚叔叔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跟夏阿姨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又歪着脑袋,朝着嘉意望去,笑道:“表嫂,也恭喜你啦,夏阿姨跟楚叔叔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嘉意唇边禁不住一动,这么多贺词,只怕把肚子里的中文都用干净了吧。
恭喜自己?语气里藏着说不出的鄙夷。是恭喜她终于从私生女身份转成婚生女了吗?
楚焰寒看着小洛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讨厌。
他是男人,当然懂男人最难抗拒怎样的女人。
瞧那个小洛,像一团泥巴,黏黏腻腻耷在霍振旸的身上,还是当着女儿的面,不就是仗着自己是表妹的,才能这么肆无忌惮,不用顾忌吗。
女儿要是提出来,这个小洛可以说我们是表兄表妹,别人还觉得女儿胡思乱想呢。
什么表小姐,婊小姐还差不多。
楚焰寒绵里藏针地讥讽:“这位是霍家的婊小姐吧。”
小洛当然听不出表小姐和婊小姐的区别,含笑:“是啊,叔叔,我们上次在婚礼上见过一次。我叫LO,我爹地和表哥的妈咪是远房表兄妹,叔叔叫我小洛就行了。”
她当然懒得讨好嘉意的爹地,只是表哥在旁边,又难得主动让她陪自己参加婚礼,当然得表现得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