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意有些发热。
这是她熟悉的气息，是生命中第一个曾经让她脸红心跳的男子的气息，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
她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跟聂亦霄见面了，此刻却相隔不到几公分。
她匆忙点点头，又记起什么，秀眉凝住疑色：“你这次来华夏是做什么？”
聂亦霄看住她，一时并没立刻回答。
嘉意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该多问：“不好意思。”
ISM的下属跟他一起来，而且他宁可暗中偷偷关注她也不露面，估计是不方便。
应该是有重要的公事。
ISM调查的案子和对象都比较大，有时更涉及国家政府和政权利益组织，当然不便到处说。
聂亦霄却并不打算瞒她，英秀的眉舒展开：“那天酒店外，有句话，我没来得及跟你说。宣家的案子过后，我这一生，对你再不会有隐瞒。”
她抬头望着他。
聂亦霄见她双眸如小鹿，下意识勾起漂亮的唇，跟少年时一样，抬起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这次来华夏沿海，是来查案子。”
刮鼻的动作让嘉意浑身仿佛火星子燃起来，身子不由自主一动，手心也出了汗。
他看着她的反应，锐眸一烁，波光微漾：“能再像以前那样叫我一声吗。”
她心神一恍。
聂亦霄抬起手，缓缓托住她的玉腮，指尖在她的皮肤上轻轻摩挲：“就像以前在小镇上一样，叫我亦霄哥。”
他好怀念那时跟她的时光，一辈子再回不去的时光。
正这时，巷口那边传来脚步声，还伴着小秦的声音：“楚小姐——”
嘉意提着裙子退后两步：“我先回去了，你先走吧。”
聂亦霄却仍是目光炽灼地凝住她，似乎在执着地等着她的答案。
听脚步越来越近，嘉意急了：“亦霄哥，你先走吧。”
某人对她的看管严厉程度简直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的！
要是知道聂亦霄来了华夏，还跟她私下接触，就算没事估计也能扯出事。
她不想自找麻烦。
亦霄哥。
这三个字飘进耳里，有种说不出的蜜般甜丝丝，聂亦霄心思恍然了一下，这才满意地唇一动，长身退后几步，转过身，朝巷尾大步走去。
嘉意也赶忙提着裙子，朝巷口跑去，刚出去，正好碰到了小秦带着保镖过来。
“楚小姐，你怎么跑出来了？”小秦气喘吁吁迎过来。
“不好意思，我看到个熟人，追了出来，结果发现认错了。”
“噢，没事，先回去婚纱店吧。”
“嗯。”
嘉意吁了口气，跟着几人离开了巷口。
*
傍晚，嘉意从婚纱店回了帝盛。
回到别墅没多久，仔仔也从幼儿园被接回来了。
嘉意督促仔仔做完幼儿园布置的功课，陪他玩了会儿玩具，天色不早了，李妈在楼下叫两人下楼吃饭。
嘉意牵起仔仔下了楼，才看见霍振旸还没回别墅。
仔仔被李妈抱上了儿童餐椅上，扬起白嫩小脸蛋：“爹地怎么今天还没回家。还说晚上陪我吃饭。”
李妈笑着说：“再过两天是任职典礼，少爷这几天可能有些忙，说不定又被什么事儿给缠住了。仔仔先吃。”
嘉意就是瞧不惯仔仔心里只念着那男人。
仔仔可是她生的哎，还养到了三岁多，这个男人出现才多久啊，就迅速虏获了仔仔的心，仔仔现在把他都快当偶像了。
“仔仔，吃饭。”嘉意虎着脸。
仔仔看着妈咪的脸色，叹了口气：“女人真是麻烦，就是爱吃醋。”
嘉意恼了：“楚卓霆，这又是哪部电视剧里学来的台词！”
仔仔忙打岔：“好了好了，吃饭。我的肉呢——”
……
一顿饭很快过去。
嘉意拉着仔仔上了楼，洗完澡换了小睡衣，抱着他上了小床。
“睡觉吧。”她拍了一下儿子肉嘟嘟的屁股。
仔仔在柔软的床上上打了几个滚儿，望了一眼夜色弥漫的窗外，还在惦记着某人：“爹地怎么还没回来，说好了今晚睡觉之前陪我组装模型车的。”
嘉意心里酸酸的：“仔仔，以前你不是只喜欢妈咪给你讲睡前故事吗。”
仔仔老实地说：“妈咪，还是模型车比较好玩。而且爹地很厉害的，一下子就能组装出来。”
小男生到底是小男生，这个年纪，始终还是喜欢跟爸爸玩。
嘉意不甘示弱：“不就是几个破铜烂铁拆散了再装起来吗？妈咪也会！”
妈咪又吃醋了。仔仔无奈，却很忠实自我：“妈咪，你很笨的，上次给我组装过一次，三天了都没装出来，爹地十分钟就能搞定呢。”
嘉意讪讪，有些尴尬，噢？是吗？
不过，短短时间内，仔仔这么黏那男人，看来父子亲情真的是天生的。
仔仔喜欢有父亲陪伴的感觉，她当然不会阻止，可有些话，却还是想跟仔仔提前说说，万一……
有朝一日她真的搬出了别墅，她不想仔仔失望。
这个预防针还是得打一打。
“仔仔想要跟爹地永远住在一起，是吗？”她放柔了语气，摸了摸小肉球的脑袋。
仔仔马上处于一级戒备：“妈咪不想跟爹地住在一起吗？”
嘉意不想在仔仔面前太损他的形象，毕竟那男人已经是仔仔的偶像了，很委婉地说：“妈咪要是跟爹地永远住在一起，就肯定得结婚。”
“妈咪是要跟爹地结婚了啊，今天还去试婚纱了呢。”
她眼神微动：“仔仔知道，结婚需要什么吗？”
这问题对于四岁未满的楚卓霆同学实在太深奥了，吃着原味手指：“婚纱！教堂！结婚证！”
嘉意哭笑不得，把他的手指抓下来：“结婚需要爱情，看到这个人时，你很想剩下来的生命每天都跟他一起度过，这样的人，才是结婚的对象。”
仔仔一脸的呆萌。
嘉意扶额，她在干什么啊，跟一个小屁孩说这些干嘛，整理了一下思绪，小心翼翼地说：“反正，妈咪的意思是……爹地永远是你的爹地，妈咪不会阻拦。可万一有一天妈咪真的没法跟爹地在一起，你会跟妈咪，还是跟爹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