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意走过去:“妈咪,仔仔没什么。这段日子,我先在这里陪仔仔,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以后……再看着办。”
夏听璇激动了一晚上,这会儿也算是平息下来了,见女儿还算平静,抬头望了一眼二楼窗里的灯光,陷入了沉默。
算了,再怎么样,那男人总不可能亏待仔仔。
她平定了心绪:“好,那你就先跟仔仔住在这里,反正最迟也不过是住到下周。”
“最迟住到…下周?”嘉意一疑,听妈咪好像话里藏话。
夏听璇也不瞒她了:“我打电话联系过S国那边。”
“你找过爹地?”嘉意惊讶。
“当时我急糊涂了。我也不知道找谁,要是霍家跟我们争仔仔,我们肯定是争不过,就打了个电话给你爹地。他应该最迟下周就会抽空来华夏这边。到时候,由楚家去交涉,总比我们娘儿两说话份量要重。”
乔治在一边也听得很清楚是,不禁脸色微微一动,口气却平缓:“时间不早了,嘉意小姐。”
嘉意看了一眼夏听璇:“妈咪,你先和叶伯伯回去吧。”
夏听璇看一眼夜幕下金碧辉煌的别墅,蹙蹙眉,收拾了心情,正要跟叶永宁离开,乔治却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喊了一声:“我个人有几句话,不知道能不能跟夏女士说说。”
夏听璇停住脚步。
嘉意有些讶异,在她印象里,乔治一直话很少,冷冷冰冰,是个一切谨遵霍振旸吩咐的忠心家臣,从来不表达什么个人意见,现在能有什么跟妈说?
夏听璇已经开口:“有什么话请直说。”
乔治一字一顿:“夏女士年轻时在有权势的男人身上栽了跟头,不但精神上受了伤害,身体上也受了几年的摧残,现在,您对于有地位的男人心存芥蒂,生怕女儿再重蹈您的覆辙,导致过于保护嘉意小姐,保护到近乎偏激,这一点很正常,我个人也非常理解,如果是我,可能也会一样。但是,如果您因为自己的经历,就极力排斥嘉意小姐和BOSS接近,恐怕并不是正确决定。您年轻时遇到的男人,并不代表就是嘉意小姐遇到的。”
嘉意心神一动,蓦的抬起头,望向乔治。
夏听璇的手心也情不自禁蜷起:“你怎么会那么清楚我…”
“夏女士是想问,为什么我会那么清楚您曾经被楚焰寒欺骗过,被楚太太宣玉买凶差点儿撞死,然后关在疯人院四五年,对吗?”
嘉意心砰砰跳得厉害:“在疯人院找到我妈咪,把她带到楚家的侦探社工作人员,是……”
乔治眼眸微烁,直视夏听璇:“没错,是BOSS派我搜到您的下落。还有,宣家倒得那么快,也是因为BOSS暗中助力聂亦霄的ISM组织,才能迅速找出宣玉娘家的通敌证据。宣玉这笔仇,说白了,也是BOSS替您报的。我并不是替BOSS邀功,实际上,BOSS也根本不屑拿这个邀功,因为帮助您这件事,对于BOSS来说,是一件很正常的小事,正常到根本不值一提。这样,夏女士还会觉得四年前,BOSS对于嘉意小姐只是玩玩而已么。”
庭院内,一片沉默。
久久不语之后,夏听璇才镇定心神,强压抑住内心的波涛:“霍先生因为嘉意把我拉出炼狱,我非常感激。不过这件事跟嘉意的事,是两码事。嘉意现在有自己的生活,要是不愿意回霍家,我这个当母亲的,当然也只能站在女儿这边。”
夏听璇这话的语气,显然已经软化了不少。
乔治见好就收,并再没继续说什么了:“天不早了,夏女士和叶导演先回去吧。”
嘉意把妈和叶永宁送到门口,说:“叶叔,我妈现在一个人住,我这段日子可能不能时刻回去,就拜托你偶尔照料一下了。”
“你放心。倒是你,有什么事,记得跟我们说。”叶永宁语气温润,又看了一眼夏听璇。
嘉意知道叶永宁现在在追求妈,就算不说,他对妈也会照顾有加。叶永宁的性格沉稳,也不像爹地那么不靠谱,她还是很放心的。
她目送妈和叶永宁上车离开,转身,一眼看到台阶上的乔治。
不得不说,乔治这番话,让妈对霍振旸的印象应该大为改观了。
她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不住,试探:“这话是你们BOSS让你特意对我妈说的,就是想要博取我妈咪的好感,对么。”
乔治也不否认:“嘉意小姐,BOSS说过,博取未来丈母娘的好感,天经地义。”
果然——
亏他居然还利用乔治的嘴,义正言辞地说自己不屑于邀功,明明就是在拍马屁拍得响亮。
她气笑,攥了攥拳。
进屋后,上了楼,嘉意听李妈说仔仔已经回房了。
她去了专门腾出来的儿童房。
仔仔喝完奶奶,已经趴在床上,翘着肥嘟嘟的小屁股睡着了。
她给仔仔掖了掖被子,环视了一下房间,虽然是临时安排的房间,却显然很用心,短短几天收拾得像个小王国。
家具全是小孩子喜欢的粉嫩色,地毯、壁纸是仔仔喜欢的卡通图案,角落有一张适合幼儿身高的小书桌,还有专门的玩具区,全是仔仔中意的玩具。
虽然不愿意仔仔回霍家,可不得不说,仔仔在这里,确实过得会很快乐。
她站起身,关上灯,关门出去,沿着二楼的走廊走着,准备去李妈给自己安排好的客房,正迎面撞上霍振旸。
夜已深。走廊亮着小型射灯,泛出橘色的亮光,照在他身上,镀上一层宛如王者般的雍容光泽。
他正准备回卧室,刚跟她迎面撞上,淡淡道:“你妈走了?”
嘉意点点头,不自察的语气轻柔了很多:“谢谢。”
吐出这三个字时,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十多分钟前,才跟他拧巴着干上了。
不过他既然帮了妈咪,她也不会吝啬一声道谢。
她这人,有一说一,一码事归一码事。
霍振旸当然知道她是在谢自己什么,这并不是他想要听的话。
不过,总比以前有进步了。
“没别的话要说了吗?”他轻拢了一下领口,眉轻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