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意终于明白了,他果然早就策划好了。
这男人今晚当着公众这种不顾后果的举动,已经表达了他的坚定态度。
她呆呆望着地毯上玩得尽兴的仔仔,攥紧了拳心。
这一次,再不是每周送仔仔在这里住几天就能够应付他了。
仔仔是真的留在了霍家,彻底成了霍家的小少爷。
这男人明知道她最怕失去什么,偏偏装作最大度地给她选择余地,让她自己决定是走还是留。
她如果不选择留下来,就注定失去仔仔。
倒也是,商圈打滚的男人,玩这种心理战,不是分分钟吗。
小女人粉白脸颊上的每一寸动静,霍振旸统统看在眼里,眸色黯下来。
她到底是有多不情愿跟仔仔搬进霍家。
这里对她来说,真的是龙潭虎穴吗。
不过,就算她再不情愿,就算现在在她眼里,他是多么霸道无理,野蛮专制,他也不可能放她们母子走。
心暂时不在这里,没关系,身在这里也行。
之前放任她母子在外面的耐性,已经耗到了尽头。
他的人,再不可能流落在霍宅外。
他修指在衣领上一滞,滑下来,转过身,大步朝门口的嘉意走去。
阴影逼近,将她困在了门身和墙壁的夹角处。
一股独属于男人的龙涎香和幽幽古龙水的气息,迎面袭来,将她的意识狠狠扯回来,瞬时,她的下巴已经被他托起来。
他漠然凝视着她:“决定好了吗。”
她羽睫轻抖了一下,就像被雨击下来压弯了一样,在他意料之内,气虚地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说:“我有两个要求。”
“说。”
“我的生活要和以前一样,包括工作,你不要干涉我。景川的私人服装师助理职务我可以跟他辞掉,但是我要继续在海岛风云剧组工作。”她怕他不答应,已经主动让了一步。
“好。”他很大方,眸子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幽狡黠。
他自然有办法让她到时乖乖甘愿离开那地方,这几天,就当是让她当玩票性质的工作,玩玩吧。
“还有,我住客房。”
他眉眼刹时缓和了几分,唇角一勾:“随你便。反正过段日子,迟早要搬进主卧。”
她猛地一抬头:“你什么意思?”
他放下手,优雅地解着袖扣:“明天我会让人去安排婚礼的一切事宜,等任职典礼结束后,我跟你举办婚礼。”
她瞪大杏瞳,脱口而出:“我没说要跟你结婚!”
“你是没说,我说的。”他已经习惯了在她面前自作主张。
“我不想结婚。”她咬唇,关键是不想跟他结婚。
“我想结婚了,行了么。”
她都快被他气死了,这么独裁的男人应该不多啊,怎么偏偏就被自己给碰上了!
“霍振旸,你不要得寸进尺。你还想怎么样?我已经让仔仔回霍家了,你非要逼死我吗!”
“想跟我结婚的女人排到太平洋都排不完,轮到你,就成了逼死你了?”他鼻息拔凉,这小野猫总是能把他的尊严毫不留情地碾碎。
她正中下怀,斜斜一歪头:“那你去找那些想跟你结婚的女人啊,反正多得是,何必找我?你今晚不就带了一个吗?你是人家心目中的男神,别说结婚,就算不要名分地跟着你,她都不会介意!”
“妈咪——”正在这时,地毯那边传来小肉球软兮兮的插嘴:“我不要爹地跟别的女人结婚,我不想要后妈,后妈很坏的,会不给我饭吃的。”说完,埋下头,注意力迅速又被玩具吸引住了。
他捏住她下颌,谑:“听见了吗?想要你的儿子有后妈?”
她扒开他的蹄子:“你结婚后自然会有孩子,你老婆也不会希望看到个私生子,为了不影响你们的夫妻关系,你到时把仔仔还我就行了!我不管,反正让仔仔回霍家,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你想结婚找别人!我没法奉陪。”
他翘起裁剪完美的纤薄唇际,笑意却极冷:“现在在媒体和大众眼里,你是生了霍家小少爷的女人,我只能对你负起责任。我的结婚对象,不可能是别人。你之前不是还担心我名誉会受损,市长位置可能都会有变化吗?没关系,就靠你来解救我的名誉了,小猫儿。”
她呆了几秒,所以今晚,她是主动跳进了他的局里了吗?
“我不结,你这个堂堂市长大人总不能绑我去结。”她殊死抵抗。
“我不绑你,这么野蛮的事我怎么可能做,”他深眸一弯。
她心底呸一声,你不野蛮,这世界上就没不野蛮的人了,却听他话还没说完:“……我会尊重你的建议,另找女人结婚,然后会请你搬出别墅,今后我们互不干涉,你再别想看见仔仔,当然我也不会再烦你了。这样合你的心意吗?”
“你——你敢!”她小脸儿涨红,粉拳捏得紧紧。
一想到仔仔离开自己,叫别的女人妈咪,她的心就揪起来了。
这男人能够生生将她每一个退路都截断!
攥了半会儿,却又无奈地松开了五指。
跟四年前一样,小猫儿闹起脾气的样子还是那么可爱撩人,红扑扑的脸满满的胶原蛋白,果冻一样的朱唇轻颤着,像勾着人来吃。
不过,他知道,这番话确实是杀手锏,终于把她暂时镇下来了。
霍振旸朗眯了眸子,身型一转,挡住仔仔的视线,臂一滑,攀上她腰肢,将她摁压进怀里。
还没等她反应挣脱,他俯下头颈,凑到她耳边,半谑半沉着嗓音:“你以前喊我老公时很顺口的。现在再喊,应该也很熟练了。”
她心神一动,脑子也随之轻轻搐一搐,贝齿嵌入唇瓣,脸色微微一热:“你胡说。”
老公这称呼怎么能随便乱叫。
就算叫过,也一定是这男人兴致上来逼她,或者她是没办法。
他顿了一顿,直起身子。
她感觉周围压力降低了不少,空气也新鲜了,刚轻松了一截,却见他转过身,朝床边柜走去,弯下身拉开第一格抽屉,拿出什么。
她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隐隐约约之间,只看见他指缝间好像是个红色的天鹅绒缎面小方盒。
霍振旸拿了抽屉里的东西,攥在掌心,走回来:“手伸出来。”
她才懒得听他的指挥,将脑袋瓜子歪向一边。
他把她手一捉,强拉开了起来,然后掰开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