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Tracy把玩着天价红酒时,嘉意听见后面传来嘘嘘声,回过头一看,是惠嫂在叫自己。
她一愣,朝着惠嫂走过去。
惠嫂看了一眼Tracy,将嘉意拉到了墙后:“去叫那女人不要乱动。”
嘉意迟疑:“那是霍先生的女伴,我怎么方便管?”
惠嫂厌恶:“女伴?就是个夜总会的公关小姐,一身的骚/气。你是帝盛的人,怎么不能管?”
少爷也是,怎么把这种女人带回家。看来这云岭市的狐狸精真多,防不胜防啊。
嘉意心里吐槽,既然那么好管,你自己怎么不上啊!
不就是怕那女人万一跟霍先生告状,霍先生不高兴,你不知道怎么收场么。
惠嫂见嘉意不动,不高兴了:“别忘了,今天屋子可是你负责,那女人要是动坏了哪里,全是你吃不了兜着走,还有,等霍先生和那女人走了,你也别想那么快走,给我重新返工!”
嘉意吐吐舌,只能走过去,朝着Tracy背影喊了一声:“小姐,不如您先坐一会儿吧,霍先生快回来了。”
嘉意尽量说得很委婉了。
Tracy的脸色还是微微一变,这女佣什么意思,是不让自己动红酒吗?
Tracy毫不留情地讽刺:“霍先生的客人来了,你身为佣人,都是这样对待的吗?”
那边是惠嫂逼着,这边又是Tracy的讥讽,嘉意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却还是克制住,老老实实地回答:“不好意思小姐,我还真是从没招待过客人,您是第一个。”
这女佣的意思,是讽刺从没招待过像她这样的客人吗?
Tracy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在讥讽自己的身份和素质,手上还没来得及放下的红酒瓶在指间气得簌簌颤抖:“你什么意思?”
嘉意吞了口唾,目光落在Tracy指间那瓶罗曼尼康帝1990,背上冷汗直流,两万多美元呢。
您气归气,先把红酒放下来再气好不?
要是您手一抖,不小心摔碎,我又多加了一笔债啊!
她再不迟疑,一把抢过Tracy手上的罗曼尼康帝1990,稳稳抱在怀里,吁了口气儿,然后飞快放进酒柜,关上了。
Tracy反应过来,脸成了猪肝色,这是什么佣人,到底还有没王法了,眼里还有没有自己,却见这小女佣已经转过身子,走到水桶跟前,继续趴在地上擦起地来。
她捏了捏拳,眼珠子一转,压下怒容,走过去,经过嘉意身边,陡然高跟鞋一定,抬起脚便“哐啷”一声踢翻了水桶。
水桶里全是擦过地的污水,立刻流得客厅的地面上全是。
“哎呀,不好意思,地擦得太干净太滑了,我一下子没走稳。”
Tracy佯装惊呼,语气十分不好意思。
嘉意当然知道她故意报复,咬了咬牙关,眼看着整个客厅水漫金山,几百坪的面积又得重新来一遍,真心好想把这个女人揉成一团先装进柜子里去,等自己打扫好了再拿出来。
这会儿没功夫跟她说,嘉意只能先救急,去拿了个干拖把回来吸地上的水渍。
正这时,门口传来阿德的声音:“先生回来了。”
“嗯。”
“Tracy小姐接过来了,就在客厅。”
“知道了。”
熟悉的脚步渐行渐近,伴着男人低沉而略带磁性、一贯简洁的嗓音。
Tracy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避开地板上的湿滑,露出笑容,迎了过去。
她十分熟练地提男人脱下外面的西装:“霍先生回来了。”
Tracy身型本就不矮,加上今天一双出席酒会的恨天高,更是显得身材高挑,可此刻站在高大的男人身边,却也不过只到他的下巴上面一点。
在云岭市几次出席饭局,都是Tracy陪同。
霍振旸早就习惯了她的伺候,并不以为然,任由她帮自己脱下外套,略微慵懒地舒展了一下双臂,目光一移,望向地板上的水渍,俊脸迅速阴沉了下来:“怎么回事?怎么弄得水漫金山。”
Tracy瞥了一眼嘉意,勾起男人的手臂,牢牢依偎在身边,抢在前面委屈地开口:“霍先生,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错。”
霍振旸睫一动,眉宇拧了一下。
Tracy声音更加低到了尘埃里,满满都是内疚:“我来的时候,你家佣人在打扫清洁,地板很湿很滑,我没走稳,差点儿摔跤了,不小心弄翻了水桶。霍先生不会怪我吧?”
霍振旸目光一扫,落到嘉意身上。
小女人站在不远处,抱着拖把,一身女佣围裙湿淋淋的,几乎能映出里面的贴身衣服。
男人目光袭来,冷稳不悦,似夹杂着火苗,让嘉意一下子仿佛中了定身咒,动弹不得。
他好像总有一种震慑人心、他即是王法的力量。
在他的注视下,她感觉自己每次都像是做错事的小学生。
“惠嫂没有教过你吗?在客人面前做清洁,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你不会等客人走了再做吗?现在还差点儿让别人滑到了,这种严重的失职。”
霍振旸一字一句在气氛僵硬的客厅里响起,毫不留情。
Tracy暗中勾起唇线,得意地箍紧了男人的臂弯。
嘉意咬了咬唇:“下次不会了。”
霍振旸显然不会就此罢休,看见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情更加糟糕,声音更厉:“下次不会了?这次呢?”
这小女人在幼儿园是这样,明明做错了事,还有理由找,现在又是这样!
都说了下次不会了,还要怎么样?嘉意余光瞟了一眼时钟,本来还以为今天能早点回去陪仔仔呢,现在可好了,比平时还耽搁得晚,而且被Tracy这么一闹,不知道还要拖多久!
她积了一肚子的火,语气自然也悦耳不到哪里去:“是我的错,霍先生还要我怎么样。”
还要怎么样?
难道他表达的还不够清楚吗?
他黑着脸,沉声:“跟客人道歉。”
“道歉?”嘉意诧异地抬头,望了一眼紧紧挂在男人手臂里的牛皮膏药,叫自己给这女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