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里斯沉思。
这个病,便是金尼斯综合征。
金尼斯综合征实在太小众,全球得这个病的患者寥寥可数,不超过四位数。
而A国的皇室,正是不幸罹患此病的家族其中一支。
兰夫人,也就是霍振旸的生母,他那个拥有亚洲血统的堂妹,也是因为金尼斯综合征去世的。
振旸刚才流鼻血,实在太像这病的症状之一了。
鲍里斯目光黯淡了几分。
虽然振旸这次做的事情让他很生气,但如果真继承了这个家族遗传病,还是鲍里斯并不想看见的。
不过……振旸要是真的是有发病的前兆,那么也只能用这个机会将他弄回华夏了。
“去办就行了!”鲍里斯主意已定,大手一挥。
——
傍晚时分。
助手匆匆回来,将一张纸条递给了鲍里斯。
果然,霍振旸在来S国之前就开始在吃药,来了S国后也没停。
纸条上药物的成分,鲍里斯一看就非常清楚。
作为同家族的成员,他太熟悉这个药物成分代表着什么了。
就是克制金尼斯综合征前期征兆的初期用药。
鲍里斯长吸一口气。
没想到外甥身体中的这个定时炸弹,也开始有爆发的迹象了。
不幸中的大幸,就是发现得很早,可以用药物控制。
当年,兰夫人就是因为发现得太晚,加上天生体弱,加上生产后身体太多亏损,才早早过世。
这种病,最忌讳受刺激,情绪一旦有波动,就会流鼻血,或者发烧。
白天里,鲍里斯的做法刺激了霍振旸,所以他才会当着面流鼻血。
鲍里斯沉默良久,天光将尽。
有人敲了两下门。
门外,乔治的声音传进来:“鲍里斯先生,霍少为您安排好车子了,回国的飞机就在一个小时以后,提醒您收拾好行李。”
助手皱眉,低声嘀咕着:“用不用催得这么快。”
鲍里斯却眸色一沉,挥挥手,示意不用抱怨,扬起声音:“行了,我们马上去机场。”
乔治离开了。
助手惊讶:“鲍里斯先生,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鲍里斯叹口气,他留下来,恐怕也没什么太大用了。
可是此时,却有一个人,一定会代替自己,想方设法,让他回华夏。
如果振旸真的开始有发病的前兆了,那人或许还不知道。
对,那人一定还不知道。
不然,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钟爱的长子在海外耽搁病情。
要知道,这种病,治疗的时间很宝贵,前期如果通过手术断根,就没事。
如果拖久了,只会像兰夫人那样——
想到这里,鲍里斯走到书桌边,拿起手机,拨了一个海外长途。
几秒后,他对着电话那边的人,客气地说:“霍老爷子,您好。”
——*——
鲍里斯被霍少送离S国的事情,在楚家引起哗然。
午后。
楚焰寒被裴管家叫去夜千怀的书房时,几乎已经能猜到夜千怀要说什么了。
果然。
话不过三巡,夜千怀开口:“焰寒,最近的事情你也看到了。霍少逗留S国,连鲍里斯的话都能当做耳旁风。我真是没想到,你这个女儿还挺能耐啊!”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浓浓的讽刺。
作为皇室的主人,从霍少在订婚宴上出现的那一刻起,夜千怀就并不想让夜宸和楚三小姐结婚。
有这样一段特殊经历的女孩,显然已经丧失了夜家儿媳妇的资格。
可是作为一个迁就独生儿子的父亲,夜千怀却无法拒绝夜宸。
他欠儿子的人太多了,甚至连一具正常人的身体都给不了,现在不过是一个女人,他想尽量满足夜宸。
夜宸对于楚三小姐的感情,他看得很清楚。
夜宸从来没有过女人,楚三小姐对于他来说,是初恋,既然是初恋,便很执着。
当年一场意外落水,换了夜宸几年的惦念,也算是缘分吧!
然而,现在霍少完全不让步,夜千怀又不想因为这件事跟A国上层将关系弄僵,所以今天只能让楚焰寒过来,商量一下。
实在不行,只能放弃楚家和夜家的这段联姻。
楚焰寒思虑几秒后,见夜千怀有放弃的意思,咬咬牙,斩钉截铁:
“直接让两人完婚吧,现在就开始办婚礼!现在霍少迟迟待在南伽不走,不过就是仗着我们敬畏他的A国王亲身份,暂时不会办婚礼。可就算我们举行婚礼,他又能怎么样?这是个有法制的社会!他还能抢婚?还能夺人?我相信,霍少也没那么莽撞。”
直接举行婚礼?
夜千怀一怔。
从头到尾,他们一直就是在想,怎么样将霍少劝回华夏。
既然不行,那么直接让夜宸和嘉意把婚结了,或许…也确实能让霍少知难而退。
没考虑太久,夜千怀掷地有声:“好。”
夜、楚二家商议之后,婚礼的事情,迅速提上了议程。
S国的现代皇室成员的婚礼礼仪,已经化繁为简了,干脆,利落,跟大多数普通新人差不多。
新人一般是在首都南伽的圣何塞大教堂举行西式婚礼,作为第一家庭,头两天会发通稿给国内主流媒体,将婚礼的消息通报过去,等婚礼当天,再正式宣告社会各界。
婚礼上,由神父主婚,家属参加,然后邀请一些媒体。
城堡里的佣人准备婚礼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嘉意。
就算再迟钝,佣人们见到她一次恭喜一声的举动,也让她明白了,婚礼迫在眉睫。
她没想到这么快,但是在没有找到妈咪之前,只能接受宣玉的操控。
而且更重要的是,潜意识里,嘉意知道,那男人在S国的一天,绝不会看着自己跟夜宸结婚。
这样想着,她的心情居然还算平静,并未太过慌张。
——*——
S国的夜色,浓稠得就像化不开的墨。
今夜无星,月色清辉暗淡,乌云很厚,一朵朵悬在城市的夜空,仿佛随时随地要来一场暴风雨。
私人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在半空中呼呼旋转,停定在了S国私人飞机场的滑翔跑道上,缓慢下来。
跑道旁边,泊着着几辆黑色兰博基尼,迎接着飞机上人的到来,车身的钢漆黑在月光下泛着暗魅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