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悦呼吸凉了一凉。
“还有什么事?”
楚心悦喉咙一动:“没,没事了。”
夜宸长身转过,持着金属手杖,上了楼。
*
两人的沟通不欢而散。
被夜宸狠狠打了一枪,楚心悦承认自己被他吓到了,一连几天,再不敢说了。
他的反应比她想象中更严峻。
就算是已经有了,他也不会要这个孩子。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明白总是要跟他说的。
……
国内局势安定下来,恐怖组织的善后处理事宜解决完。
霍振旸和嘉意也要回华夏了。
离开的当日,夜宸和楚心悦亲自去机场送两人。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飞机冉冉攀上云层,楚心悦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回去就跟他彻底摊牌。
孩子坏在自己身上,她自己做主,不是他说不要就不要。
他不要,她要就行了!
这样一想,宛如卸下了重负,心情反而轻松了。
送完两人,在警卫的护送下,夜宸和楚心悦借贵宾通道走出南伽首都机场,上了黑色的皇家世爵。
车子临近夜氏城堡的圆形大门,经过了宪兵站岗的哨岗,减缓了速度。
直到停下来,警卫拉开车门,两人下了车。
顺着庭院的小径,朝别墅大门走去,楚心悦突然开口:“等会我去你书房,有事想跟你说。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送完霍氏夫妻后,她就沉默了起来,一路上都没说话,心事重重的。此刻终于听她开口,夜宸眉峰一动,明明还要去皇室办公大楼,却还是淡淡道:“嗯。”
即将到来的可能是一场狂风暴雨,楚心悦捏了捏拳心,给自己打了打气,却已然下定决心,再没有前几天的紧张。
该来的总会来,不要怕。
楚心悦一边整理着等会儿的台词,一边上了台阶。
刚走进玄关,只见裴管家迎面走来:“殿下,王.储妃,回来了。”
“嗯。”夜宸脱下西装,扔到了佣人手上,兀自解开领口一颗衬衫扣子,露出流线完美的颈项。
“准备了午膳,陛下请两位过去。”
夜宸想着楚心悦约自己去书房有事,道:“我等会儿还要去办公大楼那边,不吃了。“
楚心悦说:“我也不饿。不去吃午饭了,裴管家让爸爸不用等我们,自己吃吧。”
裴管家却执意:“就算不吃,也请殿下和王.储妃过去一趟。”
夜宸和楚心悦双双一怔。
夜宸就算看不到,也听出了裴管家的坚决,是夜千怀的意思。
难道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两人再没多说什么,朝饭厅那边走去。
夜家用餐的饭厅在客厅的西面,光滑如洗、奢华妙丽的云石地砖,四面贵气的米黄色大理石柱,马蹄形的长方餐桌,是夜家家庭用餐或者招待贵客的地方。
餐桌上,丰盛的午餐被佣人早已端了上来,今天是中式食物。
夜千怀坐在餐桌前方的主人位置。
而夜千怀的下手方向,则坐着一个年轻苗条的身影,正背对着饭厅门口,与夜千怀说着话。
看得出来,那身影将夜千怀哄得还挺开心。
夜千怀不苟言笑的脸上,此刻浮现着浅浅的和蔼。
那身影明显是个女人,而且是那样熟悉,楚心悦心里重重一跳。
蓝语柔。
她怎么又来了?
夜千怀居然还请她一起用午餐?
夜宸也显然听到了夜千怀和蓝语柔的低低对话声,脸色一变,喊了一声:“爸。”
蓝语柔听见夜宸的声音,倏的转过身,面露惊喜,却依旧坐在了位置上,没有动,可柔情款款的眼神却一直钉在夜宸身上。
夜千怀见两人回来,脸上的笑意收敛,目光落在楚心悦的上,有些复杂,却还是平静地说:“回来了。过来,坐。”
楚心悦也不知道是揣着什么心情,跟在夜宸身后慢慢走了过去。
夜宸和楚心悦坐在夜千怀下手方的另一侧,也就是蓝语柔的对面。
夜千怀见夜宸脸色铁青,开口:“夜宸,是我请蓝小姐来吃午饭的。”
夜宸冷冷:“我不知道爸还有不打招呼就随便请人回来吃饭的爱好。”
夜千怀看了一眼儿子,无视他的恼火,又将目光落在楚心悦身上,虽然有些小小的内疚和尴尬,却还是执着地开口:“不仅吃午饭,从今天开始,蓝小姐会住在夜家,暂时就住在东边那栋给客人住的二层小洋楼,我让裴管家带人已经收拾干净了,下午,她别墅那边的保姆会收拾日常用品和衣服送过来。”
楚心悦手上的筷子差点从手缝里滑出去,看向桌子对面的蓝语柔。
蓝语柔脸色还算平静,可眉眼里却已经透出不可言语的喜悦。
夜宸声音更加冷冽:“住夜家?什么意思?”
夜千怀面色也有些不好看,却忍住脾气:“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吗。蓝小姐怀孕了!”
这话一出,餐桌上的气氛顿时凝固下来!
楚心悦心脏重重一个抽搐,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夜宸的脸色变幻莫测,说不出的复杂和阴郁,那晚在酒店的唯一一次,让蓝语柔有了?
夜千怀见儿子半天不语,将蓝语柔的体检报告拍在桌子上。
检查结果的空白处,“孕三周”三个字,那样鲜明无误地落入楚心悦的眼帘。
跟她的月份差不多。
看来,也就是自己怀孕的前后,蓝语柔和夜宸有过……然后和自己同时怀孕了。
她睫一动,挪开眼睛,有些自嘲那晚自己冲去酒店抓奸。
早就知道两人那天在酒店不可能是第一次,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夜宸包养蓝语柔两年,难道还能天真地以为两年内他们什么都没做过?
阻止他们一次又有什么用?
“三周了。”夜千怀对着儿子叹了口气。
今早,蓝语柔打电话找到他,在电话里跟他说了这件事,说是不敢跟夜宸说。
夜千怀没有考虑多久,便让她来了夜家,并且决定了她的安排。
夜宸眸子一动,算了下时间,大概确定了,恐怕就是那次留下的祸根,脸色更加阴郁。
最终,冷声字字从牙齿里蹦出:“那又怎么样?也不必搬到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