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马上站起来:“殿下。蓝小姐已经麻醉了,正在输血。血袋马上就可以送去手术室了。”
夜宸没说话,纤薄的唇微一动,显然轻松了下来,清冷道:“剩下的,韩医生安排吧。”
面前的韩姓医生,是楚心悦这几年的心脏主治医生,点点头,知道殿下的意思,低声说:
“我会在蓝小姐醒来之前,让警卫暗中送她回去,不会有人发现。然后,我会给她开些补血益气、增强体质的补品,放心,输血量不算大,蓝小姐醒来后最多有些小贫血,会头晕一阵子,对身体无大碍,对于之后的手术,更不会有什么影响。”
夜宸面色依旧冷淡如清辉,只是听到“之后的手术”几个字,峻冷险峭的眉峰微微一动。
然后,朝医生一颔首,手持金属手杖,离开了。
韩医生看着王.储离开背影,又望一眼沙发椅上鲜血正从血管源源不断流入血袋、却懵然不知的女人,不禁倒吸口气。
这两年,他身为王.储妃的主治医生,或许是唯一知道殿下为什么要包养蓝语柔的人了。
有时候,一个男人留一个女人在身边,可能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想着,医生不禁朝着昏睡的女人同情又不无厌恶地摇摇头。
做小三,要谨慎。
你处心积虑谋人家的大老婆位置,人家说不定谋的是你的命。
**
两天后。
楚心悦彻底苏醒的时候,头还有点晕。
除了后背有些手术麻醉之后的微痛,好多了。
一睁开眼,就看见嘉意和楚焰寒坐在病房的床边。
“心悦!”见女儿醒了,楚焰寒惊喜叫出声。
嘉意忙叫来医生和护士。
一番查看后,医生说楚心悦已经没什么事了,便离开了。
父女两这才放心下来。
嘉意将病床升起来,给楚心悦的后背垫了个很柔软的太空枕,防止碰到伤口。
楚心悦坐起来,听两人一说,才知道,那天自己后背中枪后被及时送上了手术台。
手术中,因为失血过多,她一度昏迷,医院相同类型的血存量又不够。
急得楚焰寒都快冒火了。
幸亏最后医院找到了合适的血源,给她及时输了血,手术才成功了。
楚心悦听完,也不免轻舒了口气,有种逃过一死的后怕感。
她清楚自己的血型比较稀少,正因为如此,心脏移植手术也没法做。
这几年,好不容易等到过两次适合的心脏,每次都是因为血库血量不够而错过。
手术后备血量不足,手术一旦失血过多,急需用血,当场便会毙命,主治医生一直不敢轻易冒这个风险。
故此,手术一拖再拖。
“没事了,爸。”她轻轻拍拍楚焰寒的手,又望向嘉意。“你没事吧?”
那天她被恐怖分子带走,却还是很担心恐怖分子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嘉意和楚家司机,果然,刚才爸说,那些人居然将嘉意和司机关在了密闭柜子里,任其自生自灭。
若非店里装了报警器,警察来得早,及时发现,后果真的是……
嘉意说:“没什么,我和司机都没受伤,我住了一晚上就出院了。”
楚焰寒也说:“你别操心你妹妹,你妹妹有你妹夫护着呢,你先顾好自己吧。”
语气里有些不高兴,还有些生气,却显然不是生楚心悦的气。
楚心悦当然知道爸在气谁,看看房间,还有虚掩的门外的走廊,除了夜家的几名警卫,再无一人。
夜宸不在。
她这次发生这么大的事,作为丈夫的夜宸还是不在医院,爸当然会生气。
嘉意见楚焰寒脸色难看,忙打圆场:“爹地,好了,心悦刚醒,让她休息会儿,我们先走吧。”
楚焰寒却仍是没好气,望向楚心悦:“我知道你不想我说夜宸,可这次真的是让人火大。这次你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还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做手术做到一半,他居然离开了,医生说你需要后备血,我们都急得要死,他人呢,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现在你醒了也没说守在你旁边!要不是你这次命大没事儿,我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都得跟他闹个没完——”
“别说了,爹地!”嘉意忙推着楚焰寒往外走,又丢了个眼色给楚心悦:“好啦好啦,让心悦休息吧!我们先走了,晚上再来看你。”
楚焰寒暂时压下脾气,叨念着跟着嘉意离开了。
父女两人走出医院,只见医院门口,楚家车子旁边,停着一辆刚到的黑色轿车。
霍振旸见两人出来,下了车,走上前跟岳父打了声招呼,目光便如钉子一样,钉在了岳父身边的小女人身上。
嘉意被他深邃且眼尾上挑的眼神看得微微偏了偏脸。
昨天她出院时是让爸和乔治帮忙办理的,没等他来,她就提前走了。
还没跟他正式和好呢。
楚焰寒看一眼嘉意,很知趣地说:“嘉意,爸还有事,要去使馆一趟。你坐振旸的车回去。”
她眼睁睁看着爸上了楚家的车子飞驰而去。
四周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静得她几乎呼吸不过来,直到鼓起勇气,抬头,却瞳孔一紧,感觉他大步跨到了面前,长臂将自己揽入了怀里,抱得紧紧,如获至宝。
带着浓浓安全感的温热醇厚气息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伴着他低下头伏在她耳边的低喃,令她一瞬间卸下了所有心防,彻底再无法跟他赌气,哽咽了一下:“老公,我不要再跟你吵架了……其实我不是吃醋,不是气你,只是有点怕……我是不是很任性。”
小猫儿胡乱呓语着,说得颠三倒四,可他都听懂了。
这次蓝语柔的事,她不是生气,不是不放心他,而是在害怕。
女人真的是一种喜欢胡思乱想的动物。
被他泡在蜜罐子里幸福了一段时间,总会有种幸福来得太容易,生怕失去的感觉。
纵使任性,也是他一手惯出来的,又怎么能怪她。
就算怪也是怪他,没及时察觉小猫儿的心思。
一个女人被宠得无法无天才能不去想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