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慧芸一听，脸色阴暗了几分，又有几分懊悔：“要不是当年我生你时难产大出血，摘除了子宫，我也能给你爸生个儿子，要是这样，哪能轮得上他？”
“妈。别说那些没用话。总之，你没看爸对他多好。你什么时候见爸哭过？可今天一见面，爸就老泪纵横，恨不得连心窝都能掏出来给他。”
一说起来伍慧芸就更气：“所以你怕你爸生气，也对他那么好？”
“不然呢？妈，你心里应该也清楚，爸现在找到了这个儿子，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今后宁家的这一切，可能都是他的，就算他不要，爸都会塞给他。我们现在要是不讨好他一点儿，我怕以后我们在宁家连立足之地都没有。所以，我们干嘛跟他闹翻？还不如跟哥哥拉好关系。”
宁朵朵说这话时，一改之前在宁啸川面前的柔顺乖乖女，又褪去了在聂亦霄面前的天真无邪，目光里闪烁着语重心长。
伍慧芸听女儿分析着，心中也微微一动，虽然有些不情愿，却没怎么反对了，只是皱了皱眉：“对了，刚才他问你是谁通知宁家找到他，你为什么要骗他？”
这次的确是有人暗中找到宁家，提供宁啸川线索，才能让宁啸川找到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父子团聚。
明明是有人帮忙，宁朵朵怎么说没人帮忙？
宁朵朵眼神中闪过一丝什么，笑笑：“没什么，谁帮忙找到他的也没什么关系。好啦，妈，爸刚才见过哥哥，情绪有点儿激动，你去安慰安慰吧。”
伍慧芸被女儿推搡着进了套房。
…
关上门，她见宁啸川坐在床边出神，还没从刚才的父子相见中回神，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啸川，你心脏不好，别想得太多。我听朵朵说了，那孩子好像不怎么接受宁家，还拒绝回来，没关系，人心总是肉长的，来日方长，咱们慢慢地劝，朵朵那孩子很乖很听话的，也会帮忙劝。”
宁啸川看着温柔劝慰的妻子，心情舒服了不少，将她的手拉过来：“多亏了还有你跟朵朵。我知道，突然间家里多个儿子，可能你会不大高兴，但是你放心，我也不会怠慢你们。”
当年他失去前妻和儿子，生命一片暗淡无光，伍慧芸是刚应聘进国安局的小秘书。
年轻的伍慧芸看见宁啸川的第一眼就一见钟情，想方设法申请调到他身边做秘书，帮他处理公务、生活上的大小事务。
本来，他根本不想再婚，只拼了命的工作，以此麻醉自己。
后来，一直委托在外面调查儿子和岳母的人回来汇报，说这么久了还找不到人，两人可能已经遇害，他大受打击，加上后来一次出差公干，因为酒醉跟伍慧芸一度春风，令伍慧芸意外怀孕。
为了给伍慧芸腹中的胎儿负责，宁啸川才选择再婚。
现在看来，再婚的决定也许是正确的。
至少，让他这二十几年的生活多了个温柔的妻子和天真可爱的女儿，能够抚慰过去的痛苦。
伍慧芸蹙眉：“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妻子，朵朵是你的女儿，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是朵朵的哥哥。我怎么会不高兴。啸川，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你还把我当外人吗？”
宁啸川拍拍她的手：“就光凭你为我生了朵朵这么个乖女儿，我也不可能拿你当外人啊。是我的错，不该这么说。”
伍慧芸眸光深处微微一闪，却还是露出一丝微笑。
“对了，亦霄呢，朵朵刚才代替我追出去，说是劝他。”宁啸川的脸色又忧虑了起来。
心里果然只有那个儿子。伍慧芸收回心情，叹了口气：“那孩子要跟宁家解约，不保护宁家在云岭的出行了。朵朵劝不住。”
宁啸川唏嘘：“我就知道，他还在怪我。”
伍慧芸说：“当年的事，也不能怪你，谁会知道你突然被调去当卧底，又谁能知道你会昏迷大半年？更没人能知道他的外婆会因为误会你，生气地带着亦霄改名换姓，远走高飞。你也别太自责了，放心，朵朵那孩子懂事又聪明，会帮忙多想办法的。”
宁啸川这才点点头。
————
出了酒店。
小章还处于风中凌乱的状态，直到聂亦霄目光飘来，才马上说：“BOSS，我，我去保镖行处理和宁家的解约文件了。”
“站住。”他冷冷呵住，“你刚刚听见的事，不要对外说。”
小章吞吞唾，要是自己是宁啸川的儿子，恨不得敲锣打鼓让全天下知道，真不知道BOSS在想什么，竟然对宁家那种家庭不屑一顾，还要划清界限，却只能点头答应。
小章离开后，聂亦霄上了车，一边沿着马路疾驰，一边戴上蓝牙耳机。
电话那边很快传来嘉意的声音：“亦霄哥，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这两年，霍振旸的事业重心在云岭，嘉意在A国诞下龙凤胎后，两人便回国了，一晃都两年了。
这两年，嘉意虽然跟他在同一个城市，但因为某人对嘉意看管得很严厉，醋劲儿非但不减少，还越来越大，聂亦霄很有一个华夏好前男友的自觉性，与嘉意的联系也不算太多。
“嘉意，你有没有帮我找过我爸爸？”他目视前方，开门见山。
嘉意正在跟小王子换衣服，吓了一跳：“你爸？你跟你外婆不是一直都说你爸是个赌徒，跑路了，在外面被债主砍死了吗？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给你找…”
果然，不是嘉意擅自做主去找宁啸川。
聂亦霄沉默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亦霄哥？”嘉意连怀里软绵绵的宝宝递给了李妈，十分好奇。
聂亦霄沉吟几秒，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嘉意整理了半天，说：“你的意思是宁啸川是你的亲生父亲？”
宁家是什么地位，她当然不会不知道，宁啸川虽然年龄不如甘老司令大，但名声响亮，人过中年就已经被授将军头衔，在北方政圈，比甘老司令的地位甚至还要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