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主人卧室,一梁一壁,每一处细节,皆是贵族级别的装潢。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照得房间如白昼一样灯火通明,璀璨华丽。
司御衡洗了个澡,披着浴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里出来,目光投在卧室中的女人身上,一滞。
薇妮捧着托盘,似是等了自己很久。
“堂主。”薇妮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这么晚了,还没睡吗。”司御衡重重揉干了头发,将毛巾丢到一边,坐在沙发上,如君王贵胄一般,翘起长腿。
“这是我前段日子在英国旅游时竞价标来的珍藏杜松子酒,据说是英女王最爱的口味,你不是最喜欢吗。今天你刚回,太多事了,我一直没机会给你,所以现在拿来给你试试。”
说着,薇妮倒了一杯,走过去,弯下腰,双手递给他。
她特意换了一件低胸V领长裙,一弯腰,丰满的部位,春光尽显。
他瞥一眼杯子中金黄色漂亮的酒液:“太晚了,杜松子酒太烈了,喝了容易睡不着。放着吧。”
薇妮抿了抿唇,目光落在他只披着浴袍的健朗身躯上,手心有些发热,就差吐出‘睡不着我可以陪你做些别的事啊’。
可,不行。
她一向在他面前都表现得很淑女。
北冥堂那些下属蠢死了,只会慌着将家里的女儿塞给司御衡,却不知道男人最瞧不起的是送上门的女人。
越是容易得到手的女人,越不会珍惜。
她深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这么多年,一直采取欲擒故纵,表现出不可侵犯的态度,并没像其他女人那样主动爬上他的床。
因为,她的目标不是他的情妇,而是他的夫人。
自从雪莉死了,除了自己,她再也想不出还有谁比自己更适合当他的妻子了。
正因为她淑女姿态,再加上她父亲是莱恩,司御衡对她的态度也比对其他女人要尊敬得多。
薇妮将酒杯放到了一边,温文尔雅地浅笑:“嗯,那就明天再喝吧。”
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她等着他的开口,半天却都没等到,直到司御衡抬眸,疑惑望住她:“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什么事?
薇妮脸颊微微一动,以前她来他房间,他从来没说过这种话,总会主动找些话题,至少不会拒绝跟她聊天。
尤其像他出国很久的情况下,他会主动拿些国外的手信出来送给她当礼物,或者说些国外的见闻给她听。
可……
今天,他竟明显表现出有些不耐烦。
薇妮暗中攥了攥拳,镇定住心情,绽放出花蕊一样娴静的笑:“也……没什么事,只是我们好久没见面了,想跟你聊聊天……”
“既然没事,那就回房间去睡觉吧。我累了。”
又一个当头打击落下来。薇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玻璃心嘎吱一声,有种裂开的感觉。
他――他这是在赶自己走?
许久,她才忍住心头的波动,柔声:“嗯,是我没考虑到,你今天刚回来,一定很辛苦……那我先回去了。”
他没说什么,轻叩着指尖,似乎对薇妮的自觉还算满意。
等薇妮的轻盈脚步消失,司御衡换了一身衣服,走出卧室。
下楼,沿着走廊,一直走到东边的尽头,推开门。
贝丝听到了动静,忙迎上来,看见高大的身影踏进来,一讶:”堂主……“
他嘘了一声,示意贝丝下去,缓缓走进去。
飘窗旁边的婴儿床上,小肉球儿已经睡着了,软绵绵的小嘴巴轻微张开,像小金鱼鼓着泡泡。
一具纤秀的身影穿着佣人提前准备好的纱质睡衣,靠着飘窗,双膝蜷曲地半跪在猩红色的意大利地毯上,手搭在婴儿床的护栏上,估计是刚刚拍睡了宝宝。
飘窗半开,夜风飘进来,将她的睡衣袖口吹得飘动起舞,灵动可人,竟让他看得后背微微发起一阵热。
他突然觉得,大半夜打发了跑来套近乎的薇妮,跑来这里,是个不错的决定。
整个房间,沉静在一片温馨的宁静中。
听见脚步声逼近,梁安雅抬起头,看见是他来了,一讶,站起身,条件反射整理了一下裙子,生怕哪里露了出来,被他看到。
“刚刚在宴会上你的表现不错。”司御衡心情很好,不介意她此刻的避忌。
她一怔,想起刚才的事,还是有些气愤:“麻烦你也跟你的下属们打声招呼,请不要觉得我和笑笑好欺负。”
他扬起薄唇,走过去,身躯略弯,袖长的手指轻轻在小肉球圆乎乎的脸蛋儿上蹭去:“我已经宣布了Miyasha的身份,今天开始,没人敢欺负你们,至少,表面上,没人再敢。”
她松了口气,却又眉头一皱。
哦对……刚刚在宴会上,司御衡给笑笑取了正式名字,是A国名,一大长串,她压根儿没听清楚,也懒得听。
现在才反应过来。
Miyasha……好像是笑笑的A国名。
不,其实Miyasha也只是简称而已,那串名字太长了,她就没记住。
欧洲人的名字前面是名字,后面有时还会跟上父名甚至祖父名……绕死了。
“Miyasha?”她挑挑秀美的眉。
“不喜欢?”
她撇撇嘴:“还是笑笑比较好听。”
“笑笑最多是小名,用你们华人的话来说,不登大雅之堂。”男人轻嗤。
居然说她取的名字不登大雅之堂,她嘀咕:“你才不登大雅之堂,你全家不登大雅之堂……”
“嘀咕什么?”
她当做没事人一样,朝床边走去:“没什么。天不早了,我要睡觉了。“
司御衡双手插在口袋,不禁眉峰微动。
赶自己走?
他觉得自己也是中了邪。
放着半夜上门给自己送美酒的温柔女人不要,跑过来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跋扈英挺的身影,恼火地站在原地未动。
她想要脱睡裙睡觉,看他还在房间,又不方便,只能重复:“不早了,你不累吗。”
男人仍没动,只是用鹰隼般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