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凌苍尘注意到了孙湄菡的表情,他先冲着孙湄菡安抚式地一笑,扭头不理会两个满脸压抑不住兴奋的少女,对两个女孩的兄长道:“多日不见了,谢兄台,唐兄台。”
谢公子与唐公子同时僵着脸一拱手:“多日不见,凌兄台。”
这谢家公子与唐家公子,正是凌苍尘在学院的同砚。几人在学中相识。因凌苍尘的出色,几乎无人不知晓。故而谢家公子与唐家公子也对凌苍尘赞不绝口,没想到这一个称赞,却出了事:两家各有一个嫡出的妹妹,在兄长的描述中都对凌苍尘心生向往。之后曾有缘见过一次,俊朗不凡的凌苍尘更是夺得了少女的芳心。而谢家少女与唐家少女本曾交好,因为发现了彼此对凌苍尘的心思,逐渐交恶起来。直到闹得不可开交。令两个交好的兄长头疼不已,却又拿妹子无可奈何。妹妹们每每相遇,总要嘲讽奚落彼此一番才舒心。没想到这次两个少女的争执,居然直接闹到凌苍尘本人面前来了。
两个少女这才知羞,捂着通红的脸你拉我我拉你互相躲在了兄长的身后。凌苍尘一个眼神也没投给少女们,只和谢唐两位公子寒暄了会儿。终于闹明白了,两个少女同时看了一块布料。偏着料子只要一个,本就不要好的女孩儿开始出言互相讥讽,越吵越厉害,才一发不可收拾。
凌苍尘在两个同砚难为情的脸色中,自发拿了那块布料,对孙湄菡道:“大姑娘,舍妹最近也要裁新衣,不知这个料子可否给了小生?”
孙湄菡不想给他,但是她也知道这是凌苍尘的解决法子,只得应了:“应该的,凌大公子请。”
凌苍尘从小厮处摸了银钱出来,递给掌柜的,大掌柜的二掌柜的都纷纷把视线投给孙湄菡,不知该不该收。孙湄菡这才道:“凌大公子客气了,凌大姑娘与奴交好,这料子就当奴赠与凌大姑娘的。银钱还请收回。”
凌苍尘听到这一句,还是不容拒绝的把钱塞到了大掌柜的手里,道:“小生给舍妹做衣服的钱,自然由小生出。孙大姑娘与舍妹交好,完全可以重新选料子给舍妹,小生也绝不拦着。”
事已至此,孙湄菡也很干脆,自己上前重新拣选了一份上等的料子递给了凌苍尘,却被凌苍尘拒绝了。他微微笑道:“孙大姑娘的心意,该由大姑娘亲自交给小妹才对,小生就不参与你们二人了。”
孙湄菡无法,只得自己把料子递给雪宝,道:“改日衣服做好了,奴会下帖子请凌大姑娘,还请凌大公子转告。”
凌苍尘道:“自然如此。”
旁边站立的两个少女艳羡地看着两人交谈,给凌家妹妹选布料做衣服,却也没有办法。早早打听过凌苍尘的她二人皆知,凌家与孙家是比邻而居。两家孩子自幼一同长大,关系自然比旁人好得多。
等到二人交谈告一段落,谢绾率先冲孙湄菡友好一笑,道:“今天妹妹搅扰了孙姐姐的铺子,心中真是过意不去,不知妹妹能否厚着脸皮,改日去孙姐姐处登门赔罪?”唐韶儿也不甘落后,笑道:“还有我的,还请孙姐姐大人大量,原谅妹妹则个。”
孙湄菡只消一眼,就知道面前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打的什么注意,她倒也无所谓,可有可无道:“妹妹们愿意与我交好,是我的荣幸,赔不赔罪的话,还请妹妹们不要再说。既然投缘,改日一处玩耍也是可的。”
谢绾并唐韶儿连连笑道:“那改日就打扰孙姐姐了。”
孙湄菡含笑招呼大掌柜的,道:“劳烦周伯伯,给谢妹妹唐妹妹挑两个适合的料子来,”转头对两个少女道,“你们与我投缘,既然喊我一声姐姐,那我少不得要送妹妹们点什么了,我看你们是来挑选料子的,刚好新进了一批上好的料子,裁了新衣很是漂亮,一人选一条,来日请了凌大姑娘一起玩耍,都穿新衣可好?”
孙湄菡的话说道了两个少女的心坎上了,与孙湄菡交好,不过是想借机与凌家妹妹交好,孙大姑娘上道,直接愿意给她们引荐凌大姑娘,这让她们欣喜万分,谢绾道:“多谢孙姐姐了,妹妹也不好推辞,只妹妹擅长刺绣,改日送给姐姐一个绣花腰带,还请姐姐到时候莫要推辞。”
唐韶儿也赶紧道:“阿绾善绣,我善做点心,下次来见姐姐,必会自己做些点心请姐姐尝尝。”
孙湄菡见两个少女都很有意思,笑道:“自然好的。”
这时大掌柜的拿出了两条不同风格的布料,令两个少女选择。人前两个少女不好做些不睦的举动,一人随手一条,也就选好了。
谢家大公子和唐家大公子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的妹子就这么和孙姑娘搭了话,还被赠了布料。脸上都有些烧呼呼的。不好与女眷搭话的他们只得分别与凌苍尘请辞道:“叨扰了叨扰了。凌兄台我们改日再聚,告辞,告辞。”
凌苍尘拱了拱手:“二位好走,不送。”
当下两对兄妹都离开了,门口围观的百姓也散了个赶紧,布料坊中只剩了自己人与凌苍尘。孙湄菡理也不理他,直接命丫头扶自己上车。
凌苍尘在人前很克制,好脾气的目送了孙湄菡的马车离开,又和两个掌柜的闲聊几句,这才离开。
孙湄菡这次也不转了,天色渐渐暗了,直接让车夫驱车回了孙府。
她先命璨珠拿了料子去制衣坊交代给凌大姑娘做衣服一事,换了一身简洁的衣服后,去和自己母亲用膳。照例闲谈了几句后,孙太太面露困意,孙湄菡当即退下了。
是夜。
孙湄菡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到有一丝凉意,她翻了个身,含含糊糊道:“窗子关好。”
随即窗子应声而关。凉风不再吹进来,孙湄菡这才舒怡地咂了咂嘴,偏着头沉沉睡过去。
不过一会儿,孙湄菡感觉自己身上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她迷迷瞪瞪睁开眼,转向床外一侧,看见了一个人影正静静坐在她的榻边。
孙湄菡的睡意顿时被吓没了,倒抽了一口凉气正要惊呼,却被人影凑过来轻柔地捂住她的唇:“嘘……不要叫。”
这个声音?孙湄菡愣愣得发现,眼前这个黑影子,正是凌苍尘。
此时的他与白天不太一样,与之前是不是来耍耍无赖的他也不太一样,与……上辈子那个冷血无情的武夫,却是十成十的相似。孙湄菡对他这个面部表情的样子很熟悉,她心里浮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凌苍尘虚虚捂着孙湄菡的唇,几乎没有挨到她实处,孙湄菡也没有敢叫出来,大半夜的自己房里多了个男人,这种事情简直让她毫无颜面。
少女很是乖觉,凌苍尘略显满意,只是想起少女白天时,还是冷着声道:“你今天在布料坊中,为何不带幂篱?”
孙湄菡恍了恍神,记忆中,也是这么一个人,冷着声问她:“出门不带着我的人,也不带着幂篱,干嘛去了?”
一想到这,她就一肚子委屈,眼泪一下子止不住,瞬间打湿了脸颊。
少女怎么哭了?凌苍尘当即有些无措,身体反应比大脑快的他一把揽过孙湄菡搂在怀里,大手拍打着孙湄菡的背,低声安慰道:“怎么哭了,我凶到你了?”
场景情况的重合让孙湄菡没有发现哪里不对,还以为这是上辈子,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夫君,她脸颊紧紧贴着凌苍尘结实的胸膛,把眼泪全抹在上面,娇声娇气道:“你就是凶我了!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你怎么能凶我呢?”
凌苍尘想起白天那一幕,声音放低了些:“你没有做错?在外面有外男的情况下,不带幂篱向什么样子?”
凌苍尘的叙述这才让孙湄菡想起来,眼下的自己与凌苍尘毫无关系,她这才急迫地想要推开青年,奈何少女力量太小,青年牢牢搂着她的手臂纹丝不动。
孙湄菡推不动他,只得自己默默流着眼泪,小声啜泣着:“我怎么样,又关你什么事,你管得多!”
凌苍尘松开了搂着少女的一只手,用这只空出来的手把少女的下巴轻轻托起来,面对上孙湄菡闪着泪光的眼,他低声道:“菡儿,你会是我的妻子,你说,我管你不得?”
孙湄菡被青年话中的决意吓到了,瑟缩了一下。凌苍尘却微微放开自己与少女的位置,中间留出了一点空隙,他微微一笑,低下头来,呼吸轻柔地打在孙湄菡的脸上,这种感觉快把孙湄菡逼疯了,她双手抵在凌苍尘的胸膛前努力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凌苍尘莞尔,轻声道:“菡儿,不介意为夫先为你今天的行为讨点说法吧?”
什么说法?!
孙湄菡瞪大眼睛,凌苍尘步步紧逼过来,愈来愈放大的俊脸慢慢映满了孙湄菡整个视线,孙湄菡头晕眼花之际只感觉到自己唇上一热。
这是……
凌苍尘怕吓到了怀中的少女,只浅尝辄止,松开含着的少女的唇,鼻对着鼻,呼吸纠缠着呼吸,轻声道:“菡儿,你已经及笄了,早些嫁过来,别让我想你太久,好么?”
孙湄菡忘了自己答没答应,她早已被突然出现又贸然行事的凌苍尘弄得晕头转向,只记得自己在青年安抚的哄着中止了眼泪,渐渐睡意朦胧,毫不知觉地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