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任性的国王再抛出了自己的条件之后,就不再愿意陪着他的客人们“耗费时间”:“我想你们需要点时间考虑我的提议,我并不急,虽然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决定,只需要在法院加上几张旁座,但我知道,你并不是能够决定这些的人。现在,我这个掌控马鞭的车夫向你传达了这个决定,你们的任务也就是把这个决定告知替我解决一些琐事的丞相等人,”
他转过头,看向一边“悠然自得”地装出一副眉头深锁模样的大主教阁下,“是这样吧,霍夫曼。”
霍夫曼看了张口结舌欲图阻止的行政大臣一眼,顺从道:“当然,这正是我们一直坚持的运转模式。我的陛下,您非常的聪敏与贤达,这个主意不赖,我是说,他们对您做下了如此大的恶事,我们当然不能轻易地放过他们,我想丞相会帮助你准备这件事的。”
事后,他对大臣的解释是:“他(指国王)被那些商人给侮辱了,他当然得把场子找回来,他只是一个年少气盛的年轻人罢了,我们都能够理解,这时候的人最是天真意气。不过就是几个无关紧要的暴民罢了,反正他们总得收到处罚的,他们吓到了多少贵族,给我们造成了多么大的困扰。当然,我会努力劝国王不要过度干涉法庭进程,看起来,他现在很想建立起他属于国王的权威,权威的国王可不会让王权侵犯到律法,我们都知道的。”
大臣们显然被这些话给劝慰了。
目送着这些人离开,霍夫曼却并未跟着,反而重新回到了监狱当中。
现在他可不用像之前一样,来此需要重重顾虑。
实际上,因为国王的要求,原本看守他的那个骑士已经被捉拿下狱,骑士所侍奉的主人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也许下一个受审的人就是他们。
国王表达了对贵族附庸和王宫里那些有可能串通敌人的士官的不信任,因此霍夫曼已经顺势表达了让教廷的人来“保护”国王。现在,这座监狱里的人都已经变成了他的自己人,他完全可以出入畅通,而不需要跟任何人报备,让自己的言行置于丞相等人的眼皮之下。
他第三次走进那间屋子,看到刚刚还盛气凌人的国王此刻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眯着眼,像是在考虑什么。
“我的国王。”
霍夫曼的心中涌上一股兴奋与满足夹杂的情绪。他不想去细细探究这种情绪原因――是看到国王面对自己时的不设防,还是为自己能够亲近国王的欣喜。
看到他,国王并不怎么惊讶地挑挑眉:“怎么?我的主教大人,你已经学会不经过国王同意闯入房间了么?”
霍夫曼微微弯腰,两只手臂撑在沙发两侧,深邃的眉目紧紧盯着国王:“狠心的国王啊,你在说什么,为什么你总要这样伤害一个爱慕你的人的心。”他轻轻笑起来,眉眼中显出几分孩子气,“国王陛下,将你的大臣们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韩貅漫不经心地答道,“他们没一个是拥有决定权的人,之所以会那么顺利,大概更多是因为,我在一开始已经搭上了你这个拥有话语权的主教先生?”他用眼角夹了一下这个再一次侵入自己私密空间的男人,调笑了一句。
霍夫曼闻言开心地笑了起来:“我真应该高兴,因为自己手上的那一点小权力,让你对我青眼想看?”
“是的,”韩貅开玩笑道,“否则你以为我怎么会爱上你呢,你看,你只不过是一个想要把你当做傀儡来摆布的虚伪主教,一个三十岁的冷硬刻板的老男人。如果缺人,我完全可以去找那些热情如玫瑰的男孩子,或者女孩。”
“哦我的国王,你真是把我的心伤得体无完肤,狠心的人啊,我心痛得无法呼吸了。”
“但你还是能够说情话。”韩貅笑了起来,凑过去,“好吧,看在你那么可怜的份上,这个吻当做是安慰。”
他的嘴唇贴在了霍夫曼的嘴角,下一刻,被“安慰”的男人立刻强势地抓住这次机会,将两人的纠缠时间无限地延长、深入了。
这一天的监狱再没有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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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在听了传话的大臣的讲述之后,反而并没有多少迟疑就答应了这个决定:“我了解那个少年,他很年轻,肤浅,同样急躁,这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毕竟这个头脑简单的少年是我们的国王,他的脾气我们总得承受,让他发泄出来吧,发泄出来了自然也就没事了。”
丞相就像霍夫曼一样,对国王再了解不过,所以才能够那样轻易地控他。
时间和行程很快就定了下来。王宫里的事情是没有多少秘密的,特别是处于全国行政核心,每天要颁布无数政令的席特拉宫,当丞相的意思一传达下去,不出两个小时,伴随着新鲜出炉的安排表的,就是坊间流传的各种小道消息。
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周甜甜的心跳猛然加剧了起来。
“公开回宫?还要在民众的簇拥之下?”周甜甜心一沉,她知道自己得立刻想出一个合理的办法,这是必须的,显然,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她原本以为,王室会为了避免让自己的丑闻公之于众,而隐秘回宫,这样她才有机可乘。可是现在居然闹得这么大,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要怎么把国王绑架出去呢?“该死的,为什么偏偏是最关键的一步除了差错。”
她有些不安,而这种不安她却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可以商量。奥斯卡当然被排除,显然,这个年轻人不适合参与这件事情当中。而除了奥斯卡,在圣贝蒂她并没有什么值得信赖的朋友,这里的所有人在她眼中,多多少少都是历史的尘埃,她并不想过深的参与其中。
在危急关头,她的赌性终于战胜了理智,她凝视着手中的涔涔汗液,咬牙:“已经不能回头了,走到这一步,如果不成功,谁知道审判中会发生什么。相反,如果成功,反而能够扩大影响力,让王权和贵族的脆弱无能昭然大白于天下。”虽然她在整个事件中避免参与到其中,也在起义之后努力去消灭自己的痕迹,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屁.股能够完全干净,而在这种事情中,你又是再小心也不为过的。
这样一来,周甜甜的压力不免就更加大了,随着审判日期的临近,整个城市都开始谈论这件事。人们对这个能够参与围观的活动显得十分感兴趣,他们很快遗忘了国王被抓捕下狱带给他们的冲击和彷徨,反而兴致勃勃:
“这听起来可不赖,我是说,谁都知道贵族老爷们说一不二,法院是什么东西?我们国家有么?但是现在,如果是公开审理,那么总是比较公正的不是么?”
“我以为国王会直接愤怒地把那些秘密处死,结果他居然依旧呆在那个监狱当中,这个国王真有个性,胆子也大,还挺冷静。”
“或许吧,又或许这只是一个噱头,你知道的,即使能够围观,我们也不能对审判进程插什么话,里面的证物证据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法官也是人,你怎么知道他是否公正呢?何况还有国王坐镇,真担心这会成为一场丑闻!”
“丑闻也是有热闹可看呀!”
“国王也挺不容易的,虽然他娶了一个不讨喜的妻子,但是那毕竟是桑坦的公主,难伺候也是正常的。为了一个不怎么样的女人被那些商人丢进牢里去,现在却还主动提出要公平宣判,起码听上去不错,不是么?”
“那些有钱人白日做大梦,想着能够和贵族老爷们一样,结果闹出这种事情,是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了。”
“……”
周甜甜清楚地意识到,她通过将国王下狱来践踏王权的目的可以说失败了,虽然曾经成功,但是现在,在国王主动要求公开公平审判的情况下,人们只会注意到国王的“冷静”、“宽容”、“仁慈”、“公正”,这反而令王冠的光辉越发闪耀。
这个现实令她的压力越发沉重了。
她坐在这间酒楼的二楼贵宾室当中,一动不动地专注地听着楼下那些人的谈论。
今天她是因为有一笔大生意要谈,所以不得不在这个关头出来。没想到,来到酒楼这个消息纷杂的地方,她才对事情的转折和变化有了更深的了解。她心中泛起了深深的忧虑,如果行动失败了,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呢?会不会被人查出来呢?
跟她约见的人是一个背景深厚的年轻人,据说他是教廷中一位位高权重的主教的私生子,有着这一层关系,他的生意往往能够做到教廷那里。人们往往想不到,比起常常更迭的王朝,稳定在诺拉千年的教廷积累起来的财富和力量有多么的惊人。
她因为这次的见面准备了很多,毋庸置疑,虽然她积累起了一大笔钱财,但是这仍旧是一个令她无比重视的人脉。她希望能够通过这条线逐渐建立起和教廷的友谊,方便日后的动作,她很清楚,在这个时代,教廷是国家政权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素,即使她真的成功将王朝推翻,教权的威严可能仍旧会继续。
――何况,这一人诺拉的大主教霍夫曼・拉结西斯,历史上在权谋博弈中战胜了奥斯卡的男人,显然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够和霍夫曼建立起友谊,比起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对手,还是结盟更加符合她的欣赏标准。当然,从历史的发展轨迹来看,他们的联盟必然会很脆弱,两个有野心的男人不会永远和平,但那也会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她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勉强自己将心思回归到这件她从一周前就开始准备的谈判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