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更新时间:2014-01-21
**辣的太阳升至高空,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孙天齐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上的太阳,他因为刺眼的阳光而微微眯起眼睛。
“你还没吃午饭吧,不嫌弃的话就留下来陪我这个糟老头一起吃。”孙天齐干瘪的嘴角浮起一丝嘲笑的弧度。
易君心对着这个受尽苦难的老人家露齿一笑,柔声说:“我叫易君心,可以叫我小君。孙教授,竟然你请我吃饭,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你?”孙天齐有些讶异地看着易君心。
易君心点点头,笑着说:“教授这几十年都和这群人生活在一起,吃的是和他们一样的食物,想必很想念家乡的味道吧。虽然我不一定能做出一样的,但是几道家常菜还是能做的。孙教授想吃什么?”
“我想想啊。”孙天齐很认真的歪着头想起来,因为易君心的提议而来了精神。
“西红柿炒蛋、萝卜汤、茄子炒肉丝,还有香喷喷的白米饭。”孙天齐说着,浑浊的双眼散发出光芒。
看着孙教授的眼神,就知道他是多向往着,还好都是家常小菜,只要有材料还是能做出来的。不过白米饭的话,玛雅人的主食是玉米,来到这里那么久她也几乎忘记白米饭的味道了。
“孙教授,其它还好,但是白米饭的话……”易君心有些为难地看着孙天齐。
孙天齐了解地点点头,说:“我也知道在这里是不可能吃上白米饭的,我也只是随便说说,哈哈。”
易君心淡淡一笑,说:“那孙教授,你家里有什么材料,我去煮。”
“你自己到屋子去看吧,我还要干活。”说着,孙天齐继续地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易君心看了一眼孙天齐手中打磨的钝铁,然后推门进去,里面的只有简单的几件摆设,再无其它东西。靠灰暗墙壁的一角摆放着一个破旧布袋,在布袋里装满着各种东西。
易君心走上前去,发现里面是各种瓜果蔬菜,只不是好像很久了,部分蔬菜都烂掉或者干掉了,散发着难闻的腐朽气味。
易君心感觉到鼻子一酸,她连忙吸了吸鼻子,止住往上涌起的泪意。
孙教授一个人在这个时代,过得很辛苦吧,也不知道这几十年他都是怎么过来的?还有――
易君心想起孙天齐在打磨的钝铁,还有伊芙留下的铁匕首,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关联吗?
心里怀揣着心事,易君心从布袋里挑选食材,将烂掉的都扔进身旁的一个布袋里,然后先把失去水分的水果拿出来摆在一边,找到的能吃的食材抱在怀里走出屋子,到后边院子用茅草和木头柱子搭成的厨房走去。
在茅草顶下是一个石头出城的炊具,易君心放下东西,卷起袖口开始忙活起来。坐在屋门前的孙天齐放下手中的钝铁,他慢悠悠站起身,绕到屋子的后边,浑浊的双瞳复杂莫名地看着背对着他忙碌的易君心。
只一会功夫,院子里的空气中弥漫着香气,当最后一碗萝卜汤盛到碗,易君心吁了一口气,终于做好了。
当易君心摆上各色的食物摆放在孙天齐的面前,孙天齐的双眼睁的大大的,忍不住赞叹道:“闺女,你这手艺真不了得啊。”
孙天齐说完就迫不及待地端起一碗汤先喝了起来,喝了几口却发现易君心有些怔忪地看着他。孙天齐猛然想起刚才的失言,有些尴尬地笑笑说:“抱歉,其实在过去的时空,我有一妻一女,看到你就想起我的女儿。当年我突然来到这里,那个时候我女儿也和你这般大,也已经有了未婚夫。可惜我没能喝到她结婚的喜酒,现在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世。”
说到这,孙天齐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想你女儿一定很幸福的,不管她现在还在不在,但是她一定是幸福的。”易君心安慰道:“孙教授,能告诉我当年你又是怎么到这里的?”
“哎,说来话长。”孙天齐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对易君心娓娓道来。
原来当年还年轻的孙教授非常痴迷自己的工作,常常忽略了家人。一次他接到深入研究古玛雅文明的工作,当时的孙天齐非常感兴趣。于是他抛下自己的家人,背上行囊和一群考古研究队伍前往位于中美洲热带雨林掩盖下的古玛雅城的遗迹。
刚开始,所有的研究工作都进行的很顺利,直到那次他们研究一座专用来祭祀的金字塔,在金字塔底部的洞穴发现一个木乃伊,那木乃伊全身镶嵌着金片,而脸部则戴着碧玉制成的面具。
“碧玉的面具?”听到这里,易君心忍不住插嘴道。
“是的,玛雅的木乃伊和埃及的木乃伊有很大的区别,玛雅的王室入葬的时候都会按照国王生前的面貌,用碧玉制造成一模一样的面具戴在国王的脸部。”孙天齐说道。
面具吗?易君心低头沉思着,她想起了自己在新婚前夜在楼下捡到的面具,真要说的话,自己会到这里也是因为那面具的契机吧。
“孙教授,难道那面具……”易君心提出自己的疑惑。
孙天齐长叹一口气,说:“当时我那回到自己的帐篷中研究。却没想到一个晚上发生怪事。我还记得那是一个满月的晚上,天空的月亮又圆又大,我想着到外面对照着月光研究一下。在月光下的碧玉面具闪耀着淡淡的光芒。我只是觉得奇怪,就靠近看看,没想到怪事发生了,一道强光闪过,当我醒来,我就到了这个时空。”
孙天齐再次长叹一口气,他仿佛要发泄什么,猛然狼吞虎咽地吃着易君心做的食物。
“孙教授,那你在这里吃了很多苦吧。”想起在屋子里看到残破的景象,易君心心里一酸。
孙教授凄苦地笑了一下,他双眼紧盯着易君心,说:“刚开始我醒来并不害怕,反而很兴奋。但是好景不长,在这个时代待久了,我更感觉到艰辛。我所有的学术在这个时代竟不起丝毫作用,这是个野蛮的时代,所有的人都靠着自己的力量在获得生存的空间。为了融入他们,我也试着和他们一起工作,结果不是摔断了腿,就是被毒虫咬伤。”
说到最后孙天齐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就连现在易君心听着也感到阵阵难过。瞬间她觉得自己比孙天齐要幸福多了,虽然她吃过很多苦,受过刑,失去朋友和孩子,但是至少她不孤单,无时无刻她的身边都有一心一意守护着她的人。可是孙天齐没有,这几十年,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独自生存下来的,各种艰辛可想而知。
“随后,我在玛雅各个城镇四处漂泊,最后在这个村子里安了家,如果不能回到那个时代,就在这里度过余生吧。”孙天齐的话语最后透着一丝绝望和凄凉。
“孙教授,你现在还想回到原来的时空吗?”易君心问道。
孙天齐摇摇头,他此时已经吃饱,放下手中的碗碟,伸出枯瘦苍老的双手在眼前看着,嘴角浮起悲苦的笑容。
“我这个样子,回去也只会吓坏别人,或被当成疯子吧。”
“孙教授……”易君心难过地开口,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住了话头。
“小君,我是回不去了,但是你还年轻,我想你到这个时代的时间也不长,说不定你还能回去。”孙天齐双眼盯着易君心看。
这可能吗?易君心有些疑惑地看着孙天齐。
“孩子,我会帮助你找到那个办法的,所以……”孙天齐激动地双手握着易君心白皙的手。
“小君!”
一声突兀的呼唤,易君心闻声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哈纳斯正一脸不爽地看着他们。
“哈纳斯……”易君心将自己的手从孙天齐的手中抽出,心里想着哈纳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他听到了多少。
孙天齐也看到哈纳斯,他用奇怪的神情看着哈纳斯,然后扭头问易君心:“孩子,他是谁?”
“他……他是……”易君心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是她的丈夫,还有,她哪里也不会去的。”哈纳斯冷然地说道,并大踏步向他们走来。
他一定是听到了。听到哈纳斯的话,易君心在心里叹口气。虽然不知道他听到多少,但是至少最后的话被听到了吧。
这时哈纳斯走到易君心的身边,强健的手臂粗鲁霸道地拉住易君心的手腕,将她拥进自己的怀中,淡淡地说道:“回去了。”
声音平静异常,易君心抬头望去,那双幽深的眸子如往常一样淡漠平静如水,却越发深沉,深沉之中隐隐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易君心低下头,她对着孙天齐报以歉疚地微笑。
“孙教授,对不起。我该回去了,下次我再来看你。”
孙天齐的目光在哈纳斯和易君心之间转悠着,然后低下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易君心还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哈纳斯强硬地拉着离去。
走在村道上,易君心抬头看着哈纳斯紧绷的侧脸,轻声问道:“哈纳斯,你不是去参加射箭比赛了吗?难道比赛已经结束了?”
“比赛下午才开始,我一回头发现某人竟然会迷路没跟上,只好辛苦自己的村子里转悠。”哈纳斯冷冷地说道。
从那冰冷的声音里听到压抑着的怒火,易君心识相地闭上嘴巴,乖乖地任由哈纳斯拉着自己的手腕走,即使那手臂的力道快要把她的手腕扭断。
在快要到他们所寄居的卡吉尔兄妹家的村道上,哈纳斯突然停下脚步,易君心仰起头奇怪地看着哈纳斯。
哈纳斯放开易君心的手腕,双手环抱着易君心,将自己的脸埋在易君心披在肩膀上的黑发里。
“不要……哪里都不要去,留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