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章节内容开始--> “你怎么不吃东西?”闫石见对面少女只是拿着酒杯看着他,不明所以,只觉得今日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寻常,她也比往日沉闷了许多。
“我不饿,怎么样?还合胃口吗?”蝶衣尽量维持着语调的平缓,无论如何一定要撑过去。
男子点头,笑容十分满足:“嗯嗯,很棒,谢谢。”
“怎么这般客气?还记得在仙谷中,你闹着不可吃我提供给你的食物,浪费了我不少金条呢。”
经她这么一提,那段美好的回忆再次浮现出脑海,如今,他们对坐相望,这段美好便更加有了意义,
“可不是嘛,那时年少不懂事,还真是麻烦。”闫石笑嘻嘻,想着自己当初的少爷脾气,真真是忍俊不禁。
女孩抿着嘴唇,一腔话到了嘴边,几番踌躇,又咽了回去,
若是你我能够相守永远,我又岂会嫌你麻烦?恨不得多一点时间让你来麻烦,可是却不能了!
“蝶儿,我还记得当年你的那支舞,真是精美绝伦,难以忘怀,还有那首歌......”闫石微眯着眼,仰起头幸福的回忆着,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毫不知情。
“若你喜欢,我再唱一遍于你就是。”蝶衣笑意微扬唇角间,眸光中隐隐的是不舍和最后的娇惯。
“好啊,我洗耳恭听。”闫石停下所有动作,拄着腮做出倾听的姿态。
女孩笑,清了清喉咙:“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
一曲毕,男子意犹未尽,掌声雷动:“蝶儿美妙歌喉不减当年啊!”
蝶衣笑得开怀,可心中的苦楚只有她自己清楚,什么不减当年,美貌依旧,不过都是暂时的假象罢了,他们都已经变了,回不去了。
“蝶儿,现在我什么事都做完了,无债一身轻,等你再大些,我就娶你好不好?婚礼一定办的热热闹闹,羡煞旁人,你的嫁衣由我亲自设计,一定要你做最美的新娘!”
这厢,闫石絮絮叨叨个不停,畅想着未来;那边蝶衣默不作声,只是认真而又专注的笑看着他,把他每一分神色,每一处动作都细心的记在心底。这样,日后的千年孤寂,大概还可以有这一丝念想,不至于太过寂寞。
谈说间,已是大半个时辰了,看来,到时候了。
蝶衣端起手中酒杯,犹豫片刻,方开口道:“石头,你我好不容易又聚在一起,我敬你一杯,算是对我违约的赔罪。”
“别这么说,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在一起了。这样好了,我先干为敬,你是女孩,随意。”言罢,拿起手边的杯子,一饮而尽。
杯中液体丝毫不像平时喝的酒那般辛辣甘醇,反而丝丝甘甜中带着淡淡的苦涩和微微的腥气,疑惑抬起头,刚想调侃这地府的酒很是奇异,便看到女孩手中丝毫未少的酒杯,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蝶儿,你为何不喝?难道这是?”
蝶衣放下手中的杯子,亮金色的眸子水雾蒙蒙:“石头聪慧不减当年,我的小计俩就这么被你看破了,你曾那么抗拒饮下它,其实它并不难喝,对吗?”
“为何?究竟为何?”闫石不可置信的看着空空的酒杯,伸指入喉,拼命地干呕,却是毫无作用,红着眼睛只能问一句为什么。
“因为我是天国三公主。”一句轻描淡写、没有什么感**彩的话便什么都明了了,身份悬殊,地位不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又岂能缔结良缘,到头来不过一场纸醉金迷的闹剧,贻笑大方而已!
男子仰天大笑,几乎疯癫的状态,红着一双眼,泪不停的落下:“我明白了,我一介凡夫俗子自然配不上高贵的你,那一开始明说就好,又何必兜兜转转 绕上这许多圈子?”
又何必与我定下那相守相伴的约定,让我这么多年独自做着美好的梦,演尽了所有悲欢也无人相和的戏?
蝶衣静静地站着,脸部的肌肤开始发痒,喉咙处也是一阵灼热,她知道施加在身上的灵术效力怕是到了,看着对面几近癫狂的男子,红唇嗡动,到底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石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现如今的我早美好的你已配不上如画一般美好的你,既然不能拥有,那我便把心还给你。
“你说过蝴蝶都是,一双一对,形单影只会很寂寞的,你说过的,你说过的,说过的......”
“一碗孟婆忘情水,了却红尘数段缘”,记忆如丝般被渐渐的抽离,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他拼了力气挣扎着,口中无限循环的喃喃着,想要保留那最后的温情,然终究只剩下空白!
仅仅只是片刻之间,他的眼神空洞了下去,仿若初生的婴孩,没有纷扰,没有了爱恨情仇,对这个世界只有婴儿般的懵懂。
蝶衣的泪终于喷涌而出,顺着满脸的沟壑滴落在地,瞬间消失无踪,她不知道他是否看到了狰狞可怖的面容。可是就算看到了,又能如何,从今以后,他的脑海中不会再有与她有关的任何。
她快步走上前,最后一次紧紧的抱住了男子,满是泪滴的冰凉的唇轻轻落在了他的嘴角,
石头,我就只能送你到这了,你要幸福。
按照约定好的,守候在外的鬼差走进来向蝶衣深鞠一躬,然后一左一右将闫石带走,女孩立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般,瘫坐在地上。
天和像风一样的冲进来,看到跌坐在地面上的小妹,俊美的面目因为担忧和急切扭曲了个彻底,
“蝶儿,你还好吗?”
女孩抱着臂膀,极是防卫惧怕的姿势,狠狠地咬着嘴唇,口中顿时盈满血腥之气,抬起一双被泪水覆满、毫无灵动的眼,
“王兄,我做到了,可是,我好痛,真的好痛。”
“蝶儿。”见到她如此,天和自是心疼不已,拿过水晶桌上盛满昏黄液体的酒杯:“或许,忘了,就不会痛了。”
蝶衣看着那双焦灼不已的紫眸,缓缓的摇摇头,撑出微笑,无力的推开杯盏,撑着地面站起身,踉踉跄跄的向外走去,佝偻着清瘦伶仃的背,好似苍老了数十岁,
“王兄,还是留着吧,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