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一身冷黑的衣着,将他的身形完全的隐匿在林间,念槿沒有抬头,她蹲在地上,手指无意识的画着圈圈,不停的重复着。
直到尤飒闻整个身影从林间走出來,他欣长的身躯,投在月光下,照出拉长的阴影,正好将念槿的身影挡住。
念槿不用看他的脸,也晓得那不会是他原來的面孔,世上还有谁能够比他尤飒闻更善于伪装,不仅仅是妆容,即便是内心,他也登高望顶了。
尤飒闻望着她这样子,眉头越加的皱紧,就听见念槿的声音带着一丝哀伤的沙哑,她定定道,“二王子如今这个时候,不该是这样來的吧?”
他确实是有些用心的來,却也是想來见一见她。别有用心是真的,來见一见她却也是真的,乍一被她如此毫不留情的戳穿,尤飒闻还是难得的脸色变了一变。
“我确实是冒着些危险來的,不过,你能不能叫我游牧。”尤飒闻幽叹。
念槿将手指尖的泥土掸了掸,露出轻松的表情,抬头有些嘲讽的笑道,“你还想要什么?如今你也看到了,萧慕亦他从來就沒有将我放在心上,如今他更是见也见不得我了,你还想要我做什么?不如全部说出來,我笼统的去做了。”
月华的辉光下,多出两条身影,一条欣长一条娇小。
萧慕亦面色冷如千年玄冰,一双眼眸阴鹜的将念槿盯着,从牙齿缝里吐出,“我道你是小傻子,原來却并不傻,倒晓得左右逢源左拥右抱了。”
这口气,分明有些醋意,念槿却不由自主的变了脸色,转而一双眼愤慨的将尤飒闻望住,问,“你果然还是想來利用我,”她悠悠将跟來的严荞萝一望,只怪月光太过皎白,她清晰的看到严荞萝一闪而逝的恐慌,那双美丽的瞳孔里,绽放的是不可置信。
尤飒闻闻言一怔,伸手想将念槿靠近一些,反驳的话还未解释出口,萧慕亦却快上一步,将念槿一个力道带进自己的怀里,他垂眸睨了一眼念槿,面色四平八稳的道,“即便是要踏两只船,也得有个先來后到吧?”
念槿真要怀疑他是不是也同她那样,玩了会假装失忆的把戏了,但萧慕亦漆黑的眼珠深处,确然是一片茫然之色。
“萧...萧王...”严荞萝的叫唤声有些凄惶。
尤飒闻眼风都沒有过一眼严荞萝,那个被他利用过的严荞萝,她虽然让念槿的手中染了萧慕亦的鲜血,却也狠狠将念槿伤了。
萧慕亦带走念槿的脚步稳中带急,尤飒闻沒有追上去,眼尾撇了一眼还站在月光下,有些顾影自怜的严荞萝,吐出最森寒的话语,“严小姐是聪明人,既然已经做了不仁的人,就别再做不义的事情了,莫说在下沒有提醒,念槿,不是你能动得的,小心代价不是你能够担负的。”
一番话,说的不轻不重,足够将严荞萝从云端直直坠入崖底。
为何他们,都要为了秦念槿如此对她?她究竟是哪里比她强了?她从小自负有才有貌,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却为何要落得如此田地?
明明是她先认识萧慕亦,是她先离他最近,是她先爱上他,为何秦念槿一出现,这些最先都变成了一朵浮云。
严荞萝眼中迸出激越的恨意,她明明什么都不如她,却有两个如此优秀的男人为她伤心而心疼,她何德何能得此,若是她从前的公主身份,那些也早已随着先皇的驾崩烟消云散了,如今,她不过是个婢女尚且不如的偷生蝼蚁,做丫鬟这样下贱的身份,她严荞萝才是最终能够与萧慕亦一起睥睨天下之人!
念槿被萧慕亦一路拖拽着往书房方向时,脑中仍旧沒有反应过來世事究竟是怎么瞬息万变的。
她觉得萧慕亦捏着她的手腕,那感觉有些像将她当做一柄刀剑,要提去找人干架的,那力道的疼让她方才因心情低落而忽略的疼又发作起來,只觉得冷风潇潇,吹在额头上,干巴巴的将血凝固了,有些麻麻痒痒的疼痛感,她不由得有些怒了,双手固执的挣脱萧慕亦的禁锢,吼道,“你停下,喂,你他娘的快放开我!”
萧慕亦听话的停下,却并未依言放开她,反而拽紧了些,不屑的抬眉,欣赏的望了她一眼,道,“胆子不小。”
念槿觉得她不是随便生气的人,但是她生气的时候,一般不把眼前的人当人,方才她那么伤心,她被严荞萝推搡的那么重的摔到地上,他竟然无动于衷,诚然,诚然他现在是不认识她,也不晓得他与她之间的过往,但她好歹这么久的时日,替他磨的墨都够开染坊了,他不念往日情分,总也该念一念今日的情分吧。
她挑眉,挑衅道,“我是左右逢源也好,是墙头草两头倒也好,这好像不关萧王大人你的事吧?再说了,我不也是逢你这个源你沒让逢吗?我说,你到底放不放开!”
萧慕亦沉着脸,思索了一会问她,“原來你生气是因为我沒让你逢源,”他垂眸想了一会,“不如,我现在让你逢源呢?”
这口气...听起來当真是像...哄傻子啊!念槿觉得自己脑中的弦有些蹦的一声断了的错觉。
她有些结巴道,“我真的不是傻子啊,你难道一直以为我是傻子吗?”
萧慕亦见她这个样子,伸手去摸了摸她头顶的发髻,那手势颇有些像是摸一个...咳咳,宠物。
一直阿猫,或者阿狗?
萧慕亦眉眼带笑意的道,“还好,还是那个小傻子,”将她手腕握的轻了些,继续往书房走去。
念槿继续挣脱,无奈力气不敌人,也或许的敌人太狡猾,反正她直到被他拎着踏入书房内,都沒有挣脱开。
萧慕亦觑着她不大高兴的模样,好似反而开心了似得,转过身去取什么,不一会儿,走到念槿面前,同她堪称温柔的道,“坐好,别动。”